何當歸聽完垂下頭,仍拿回自己的手來,舉步往巷子外走去。孟瑄追著問:“怎麼說?你不管我的死活了?只得罪了妹妹一次,你就判我死刑,那我死也不瞑目。何況段曉樓和熠迢的事是我親見,你生我氣之前何不反省一下?”
“你的病不是什麼絕症,再尋別個女子來治傷治病就行了,不用單對著我抱怨。”何當歸加快步伐,口噙冷笑說,“熠迢熠迢,七爺是嫌我身上的髒水還不夠多,又來潑我一盆。熠迢不是你特派來保護我的嗎,我就差遣過他一回,讓他幫忙找金甲銀乙,至今沒再勞動過第二回。不知你親眼見過什麼,我也想親眼見證一回。”
孟瑄緊貼著她的背脊,亦步亦趨地跟著她走,沉悶地說:“熠迢對你存的心思,你是見識不著了,改日你倒可以見識見識他受的傷。”
“什麼意思?”何當歸猛然回頭,鼻樑撞上他的胸膛,鼻尖立時紅了一片,尖聲問,“你打傷了他?孟瑄你太過分了。”
自己打傷熠迢?孟瑄先是被這莫名的指控說的滿面不忿,旋即又笑道:“第一次見面也是這樣,還記得嗎,我一拉,你一撞,我的胸膛就把你的鼻血撞出來了。當時你就不給我好臉色,又礙著眾人在場,礙著我身份尊貴,不敢對我發作,只好忍氣吞聲,憑我對你拉拉扯扯。那時的你,比現在還小,還好玩兒。”
他一點點彎下腰,用唇瓣愛惜地摩挲她的鼻尖。一瞬間讓她產生恍惚的錯覺,忍不住開口問:“你是誰,你不是他,怎麼也記得這些。”
孟瑄的唇下移,溫柔地吻著她的呼吸,一字一頓地說:“我記得雖然不多,可那些感覺一分不少,全都存在心裡。我是一個浪子,從來不認真把人或事擱在心上,哪怕是功名利祿,於我也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事。對我而言,最大的成就不是手握帥印,最大的滿足也不是一場完勝的大仗,倘若時機合適,我倒寧願卸去這一身的擔子,不再當什麼先鋒將軍、昭信將軍。”
這樣的孟瑄,她是有點熟悉的,不禁被蠱惑著問:“你不做將軍,那你要做什麼去?”
孟瑄優美的唇形,在她的唇上一開一合地說:“我只願一世逍遙無牽掛,遊遍這世上的好山好水好風光,朝遊滄海暮蒼梧,頭枕日月星辰,腳踏黃昏晚霞。這才是我想過的生活,就像四叔那樣,不受教條約束,隨興所至地行走在世間,或暢飲山泉,泉香而酒洌;或行俠仗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或與美人共朝暮,兩情若是久長時,為什麼不朝朝暮暮都衣食起坐在一處?”
他的聲音清朗如風,話中所述,引她無限遐思。她想了一會兒,無限嚮往地閉目笑問:“公子這個志願很好,我聽著也動心了,很想效仿你。不知你什麼時候能卸任,第一站又打算遊哪一處山水,到時我也循著你的腳步走,一觀大明大好河山。”
“真是個磨人的小東西,”孟瑄允上她的唇瓣,輕輕啃咬著說,“你只肯效仿我,不肯同我朝朝暮暮?清兒,只要你應我一聲,我便是變成一頭黃牛,馱著你四處周遊,我也甘願,又何必你追隨我的腳步、”
“為什麼?”她睜開眼睛,望進墨黑的瞳仁,“為什麼先是他,後是你,你們兩個都對我這麼的好?經過這麼多年,我遇上過那麼多人,還沒有第二人有這樣的心待我。我不曾為你做過什麼,也不是一個體貼周到的人,為什麼你們都認準了我是值得相伴的人?”
孟瑄抬手,用指尖為她畫眉,輕聲告訴她:“你永遠也不知道自己有多好,這就是你最大的好處。他為何愛上你,我不記得也不想去考究,可是我,我承認自己是個俗人,最開始喜歡的是你的容貌,你冷冷淡淡的聲音,還有波瀾不驚的表情。我覺得你比其他女子有意思,才忍不住想親近你,可這一親之下,我就再也放不開你了。離了你的時候,無論我做什麼,心裡惦的都是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