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連忙從襟口裡掏出一封信,展開給她看,“小的是來送信的,內中有機密,要面呈給孟七……”
話音未落,轎中文文靜靜坐著的少女劈手奪了他手中信,也不理會信封上註明的“孟瑄啟”,撕開信就讀,讀完將雪箋紙揉在手裡,平視著前方,吩咐道:“把這個送信的人綁了,嘴巴堵上,關到柴房裡。把我的轎子抬去二嫂院子裡,讓小廝仔細看好門,別放不三不四的人和來歷不明的信進來。”
“是。”
其中一個抬轎子的婦人走向小子,先用她的帕子塞了嘴,接下來,禁制畫面就上演了。小子滿面驚恐地發現,這個婦人力氣奇大,他連逃跑都不行!
角門開啟,餘下三名婦人抬著轎子繼續走,在一所向陽的院子門口停下,少女剛一下轎,院子裡的二奶奶陸氏就迎出來,驚詫地問:“靜妹妹怎麼又回來了?公公不是送你去城外莊子上避暑?”
少女清瘦的面容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珠黑中帶金,著一身綠衣,立在門檻外,就像一枝新抽芽的荷葉。她是孟府的大小姐孟靜,與生母洪姨娘長相酷似,她自小在家廟裡住,跟家裡的兄弟姐妹都比較疏遠,最合得來的人反而是二嫂陸氏。
院裡幾名丫鬟正用竹竿打槐花,都好奇地扭頭看她。孟靜一句“都下去”,遣散了所有人,然後將揉皺的雪箋丟給陸氏看。
“這個是……”陸氏一臉困惑地讀下去。
清寧郡主私戀彭家二公子彭漸,因他已娶正室夫人,遂約定私奔。兩人在東宮裡偷情的談話被人聽到,據聞,他們計劃後日酉時在西花園小樹林碰面,一起逃出東宮,離開京城——知情人奉上。
“這是專門寫給七哥看的信,被送到角門上,送信的小子似乎是個太監,”孟靜負手踱步,“因此我推測,那位‘知情人’就住在東宮裡,這封信說不定是個陷阱。”
陸氏抓著信紙讀了又讀,不解地問:“太監?陷阱?”
孟靜把信抓回去,幾下撕成粉碎,解釋道:“那小子面白膚細,指甲修得很乾淨,下人打扮。他知道我是一位小姐還直視著我,要麼是不懂規矩,要麼就是太監。二嫂,小妹竊以為這封信的內容不論真假,都不能讓七哥看見,否則他一定會夜闖太子府。假如這是有心人做好的陷阱,暴露了七哥的行藏,那麼皇長孫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上門,向咱們興師問罪。”
“哦。”陸氏呆滯地點點頭,覺得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想到的事,自己這個年長十歲的人全都沒想到。
孟靜撿起桌上一朵槐花,放在口中嚼,臉上露出一慣的天真活潑,吐舌笑道:“小太監已經被扣押了,這件事除了嫂子和我,沒有第三個人知道。等皇宮裡的大局穩定下來,咱們再向父親母親稟告,你說他們會不會獎賞我一座新院子?”
“這樣雖然好,”陸氏強展著笑顏,擔憂地問,“可是七弟事後知道,又或者七弟妹真的走了,咱們豈不成了罪人?”
孟靜不在意地說:“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就算信的內容是真的,錯也不在你我。當然,最好的法子是找個適當的人去東宮,當面問問七嫂,可這樣的人選去哪裡找?”
陸氏默默想了一回,抬頭道:“倒真有這麼一個人,只是還得尋個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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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張美人將手中的藥碗摜在地上,瓷片和藥汁四處滾濺。她美豔的臉氣得變了形,失聲怒問:“殿下又去了那個小賤人房裡?怎麼可能?他白天還重重打了她兩巴掌!”
嬤嬤跨過碎瓷,上來順著張美人的胸口,安撫道:“主子不必跟小賤人一般見識,她吃雨花露吃的早就不能生子了,不論殿下去她那裡多少回,對主子您都構不成威脅。您進東宮這些年,好容易懷上了,正是該保養的時節。跟小賤人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