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節南聰明啊,“和姐夫一樣,都是讓玉真姑娘的固執逼急了,說那話有點兒賭氣的意思。”
“話可以隨便說,但你救玉真時顯露一手功底不淺,我親眼所見,你又想怎麼狡辯?”和節南說得越多,心裡的無力感越熟悉。
“我何曾說過不會功夫?”不用狡辯,節南大方承認,“自小離家學藝,還能學什麼?不過學得不精,只能自保罷”
聲音未落,人與劍已經到了眼前,凌厲堅決。
節南的身法快得不可思議,一折一旋,點欄杆,捉了亭柱飛一圈,落在崔衍知身側。
“好一個自保!”崔衍知手腕走蛇形,劍光如電,又向節南腰間刺去。
崔衍知沒有留手,節南也不還手,腳下搖曳生蓮,如踏水上圓葉,身姿曼妙,閃過一式式凌厲的劍花。隨著他一劍劍落空,還有那一身絕妙讓劍的功夫,崔衍知愈來愈確定桑節南是誰。
他面沉若水,輕喝,一劍分水直刺。
節南終於不再讓,身體忽旋,直奔崔衍知手中劍光,卻靈巧避開鋒芒,同時左手蘭花指,往崔衍知腕上的穴道一彈。
崔衍知五指頓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劍落向地面,撞出鏗鏘之音。
他怎會忘記這一招?大王嶺上他初帶兵,遇到那隻兔子,一支青碧劍彈傷他的手,也是握不住弓弩。
“姐夫不要逼我嘛。”
那聲音微啞,帶笑,充滿令人心怒的嘲意。
崔衍知勐地轉過身去,氣瞪雙目,看著老神在在的那位姑娘坐回去,“兔子賊就是你!”
節南折膝憑欄,遠眺黑夜中村莊裡的星星點點,不望崔衍知一眼,“姐夫知道我為何不能早對你說實話?實在你官腔太重,一份正義不打彎,逢著看不到面目的就是賊,逢著江湖出來的就是殺人犯,明明有智慧,偏要當傻官。成翔府一群鯰魚官雖說不甚好,你被他們孤立,也有你不夠圓滑的緣故。”
崔衍知惱道,“我如何為官無需你教。桑六娘,你自己藏頭遮尾不敢露出真面目,不是賊心就是賊膽,還道我錯怪了你?”
“不露真面的原因多了,可以和賊心賊膽毫無干係。我覺得你真奇怪,怎麼老是想法偏激呢?身為推官,首先就是公正公平,而不是直接扣人罪名。”
崔衍知讓節南的話堵噎也非第一回,“好,我這回什麼罪名也不先扣,你能否如實回答我所有問題。”
“不能。”節南能和王泮林一個幫,絕對同屬一類,都不聽話,“換作我問你,你能回答我所有問題麼?沒人會喜歡被當作犯人。”
崔衍知沉默了好一會兒,拾劍入鞘,走回石桌坐下,再開口竟緩和很多,“桑六娘,我並無惡意。”
節南微微笑道,“這大概是我認識你以來,聽到得你最溫和的語氣了。其實我也知道你無惡意,不過就是名門公子傷及面子,心裡落了陰影,怕同女子靠太近,再發生強求姻緣之類的事。”
崔衍知輕哼,“你自然能說得輕鬆,但也罷,過去便過去了。”讓節南喊了那麼多聲姐夫,發現自己已經麻木,且不知不覺擺脫長久以來困擾他的陰影,“所以,我遇見你時,你在追查你爹的死因,還認為千眼蠍王只是兇手之一。而你爹為北燎四王子私買糧草武器,你當時燒掉了他們的通訊,是怕桑家捲入更深的陰謀之中……”
節南承認,“也可以說是怕我自己受牽連,儘管對我爹幫人屯養私兵的真正目的毫不知情,但也要別人相信才行。只是看姐夫那樣,我救了你,你還恨我全家,我就更不敢指望其他人了,所以只好燒了物證,免得落到唿兒納手裡。”
崔衍知有些尷尬,“說是救,我瞧你玩得不亦樂乎。”
節南不以為意,“本是霸王女,怎能裝淑女,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