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再次見到裙賜,是在市集開始前三天。
她剛從桑樹林回來,身後揹著的是剛剛採摘的新鮮桑葉。
經過一年的發展,她的蠶寶寶已經非常多了。
桑樹林栽種和移植的桑樹大大小小已經一大片,有些還是小樹苗,能夠採摘桑樹的也已經不少了。
阿朵今天穿的是平時幹活穿的舊衣服,頭髮也只簡單紮了個馬尾。
袖子被捲到手腕上,頭上還有細密的汗珠流淌,並不如平時精緻。
她心裡正想著新衣服的款式和數量,突然就衝出來一個人將她的路給攔了。
阿朵嚇了一大跳,第一時間還以為部落又混進奸細對她欲圖不軌。
偏偏說話的人聲音非常熟悉。
阿朵避開的同時忍不住側頭看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這人居然,居然是許久不見的裙賜。
說實話,阿朵到底還沒有做好跟裙賜見面的準備。
到底深愛過,又是第一次動心的人。
她全身心交付,結果又一言難盡。
阿朵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裙賜,也不知道如何過自己心裡的那道坎。
縱然已經做出決定,會將這人趕出天啟部落,也不會讓天啟蒙羞。
可到底,付出的感情是真實存在過的。她沒有辦法騙說自己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無所謂。
是真的有所謂。
真的難過傷心甚至崩潰過。
有時候甚至萌生出一種,“既然裙賜愛的人是我,既然那兩個雌性都不是裙賜最終的選擇,既然他沒說這件事,以後也沒打算回龍山部落,那我是不是也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按照計劃好的,安安穩穩跟裙賜過下去。”
清醒後,這種荒誕的想法又會被阿朵親自否決。
“怎麼可以呢,我還只是談了幾個月的戀愛就如此痛苦,那兩個雌性已經陪伴了裙賜很多年。”
“我不跟裙賜在一起,我還有很多選擇,但她們不行。”
阿朵非常清楚的知道,離開裙賜,那兩個雌性和那三個崽子,將會面臨怎樣的刁難,甚至為此失去性命。
她不能那麼自私。
不能一錯再錯。
阿蠻也說,“如果兩個人心中已經存在非常嚴重的裂痕。就算勉強結合也不會幸福。”
最後,陸小蠻問阿朵,“你確定你可以帶著這樣的秘密生活一輩子嗎?一輩子不提起,一輩子當做不知道,一輩子心裡想著他的冷血無情,又要跟他同床共枕。”
阿朵當時只是順著陸小蠻的思路想了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不是一個能忍的性格,更不是有什麼事情能埋在心裡,許多年不說的人。
一時半會或許可以,時間久了,必定要露出破綻,到時候又該如何自圓其說,又該如何去面對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呢?
阿朵不是聖母,不是菩薩,但她有這樣的是非觀。
在被陸小蠻經常逮著洗腦了三四年之久,她對這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深惡痛絕,又怎能讓自己去做這樣的事情?
她不想做別人的前車之鑑。
也想委屈了自己一輩子。
本以為再次見到這個人,她會很痛苦,也確實幻想過無數種再次見面的情景。
他想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有眼前這一種。
“你,你是裙賜!”
阿朵相當震驚。
眼前的人上半身光著,下半身著一條部落里人們常穿的大褲衩。
一股刺鼻的味道直衝鼻腔,身上似乎還帶著很多汙垢,頭髮亂糟糟,枯黃一片,垂落在腰間被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