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陸小蠻反而有點慌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就是……”

就是什麼呢。

就是說出一朵花，也掩蓋不了她害怕荀祁的事實啊。

鞋子已經穿好，荀祁乾脆蹲在地上，“上來吧，我揹你。”

陸小蠻沒動。

他回頭看她，“不是要走嗎，還杵著做什麼？”

又看了看天，“時辰已經不早了，再這麼混下去，天該黑了。”

陸小蠻心跳有些快，夜裡的大山是什麼樣子的，她已經體會過。

她有點慫了。

“要，要不然明天再去吧。”

荀祁定定看了她一會兒，“阿蠻，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陸小蠻沒明白他什麼意思。

荀祁嘆了一口氣，乾脆起身彎腰抱起陸小蠻繼續朝前走。

語氣幽幽，“上次你自己逃走險些遇害，我害怕無比，這一次，我親自送你走。”

陸小蠻鼻子突然就有些酸了。

原來，他一直知道那一次她是想逃跑。

“我……”

“你聽我說完。”

荀祁似是笑了一下，被樹葉從中透過來的陽光這麼一照，有些悲悲涼涼，悽悽慘慘的味道。

“其實從撿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可是，我痴心妄想呀，妄想著能成為你唯一的雄性，妄想著，以後每天睜開眼都能看見你。”

“很不可思議吧，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分明在遇見你之前，我是打算這輩子都這麼過了的。”

這個男人其實不善言辭。

這會兒突然說這麼多話，陸小蠻眼淚就怎麼也忍不住了。

她想，這大概就是書中常說的一眼萬年，一見鍾情了。

她以前是不懂的，也不屑一顧。

覺得才見第一次的人怎麼可能就徹骨銘心了，就算真的一見鍾情，那鐘的也是顏值不是別的。

現在聽荀祁這麼說，心裡突然就難受的厲害。

“我，我不配的，荀祁，我不配的。”

她配不上他的喜歡。

從一開始，她預設這個男人的靠近就是帶了目的的。

她把這男人當成自己生活在天啟部落的倚仗。

把他當成為自己遮風擋雨的工具。

她甚至覺得他可怕。

覺得整個部落，不，整個原始時代都很可怕。

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是不完善的，是殘忍殘酷的。

捫心自問，她喜歡荀祁嗎？

是有些喜歡的。

喜歡阿姆和媯娜嗎。

無疑也是喜歡的。

但，這一點的喜歡，遠不如荀祁的來的深沉深刻。

這一點的喜歡，根本不足以讓她在這個時候，安心留下來。

“對不起荀祁，我，我一直都是利用你，你去喜歡別人吧，我配不上你的喜歡。我陸小蠻就是個會利用別人的壞人。”

荀祁抿唇，一手抱著陸小蠻，一手幫她擦掉眼淚。

聲音溫柔，有點想哭，還有些想笑。

“傻瓜。”

荀祁說，“你要真是壞蛋，就不會掏心掏肺的想讓我們過上好日子，為我們尋找食物，費心費力的做那麼多的事情了。”

從自己熟悉的地方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是個人都會害怕。

找個安全的庇護所，是人的本能，這不能成為陸小蠻攻擊自己的理由。

“你要當真只是利用我，就不會怕我生病，不會照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