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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頁

孔教練即刻明白了鄧暢的意思,讓他們去副冰場,並且週末大刀闊斧地找人在兩邊冰場間拉起了隔斷,讓路西有個安靜不被打擾的環境。

鄧暢特意說了,小西不一定是想恢復訓練,也不一定訓練結果怎麼樣。

隱含的意思是這只是他個人請孔教練幫忙的願望,不必大費周章,因為就算大費周章了,路西也不見得能恢復,那麼除了鄧暢自己,不一定有人記孔教練這個好。

孔教練對此只是笑了笑說:「別管小西現在什麼狀態,他是世錦賽金牌得主,我給點尊重應該的吧。」

——

路西拎著冰包走在場館裡,為了方便運動員穿著戴刀套的冰刀在地面上走路,場外的地板都是橡膠材質,在冰場的低溫下有種特殊的氣味。

這種氣味每個冰場都有,就像游泳館一定會有的消毒水味一樣,足以喚起肌肉記憶。

以前的記憶是興奮,現在也會習慣性的興奮,卻又因為那些不太好的回憶而帶著隱約顫慄。

路西攥緊了手裡揹包的背帶。

淞城省隊的佈局是進入冰場之間有一片置物區,那裡出售手套、防護器具,並且提供磨刀服務。冰刀就像任何刀一樣是要磨的,用得久了會鈍,刃會踩不好,必須重新磨過,兩人走進冰場時磨冰刀的師傅正把一隻黑色大齒刀放在刀臺上,磨石擦過刀刃晃出耀眼的火花。

——

他們來的很早,還沒有其他人,路西熟練地戴上護具,然後穿冰刀。

一整個星期沒有穿冰刀的感覺很奇怪,踩進熟悉的,硬梆梆的冰刀裡時,熟悉又陌生。

綁好鞋帶,慣例要站起來走兩步確定綁的沒問題,路西起來在地面上顛那兩下時,看見面前白茫茫一片的冰場,突然又萌生退意。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不好。

要鬥志沒鬥志,要技術沒技術,連身材都在幾個月的傷病和最近一週的放縱裡走形了。

路西以前從來不會這麼想,從來,在滑冰這件事上,他不會覺得自己不好。

但傷病以及隨之而來的自我懷疑對信心是毀滅性的打擊,本來最自信的東西現在成了最沒自信的東西,甚至過了這麼久才只是再撿起上冰的念頭。

路西低頭捏了捏自己的小腿,作為專業運動員,這裡本來應該是結實緊繃的肌群,可幾個月養傷過程下來,雖然還是比普通人還好一些,但已經能捏到軟軟的小腿肚。

真是糟糕。

不好看。

現在的身體狀態就算完美發揮也做不了之前的動作。

要不還是算了。

這樣的掙扎從昨晚到現在都在路西的腦海里反反覆覆,確實是有點想上冰,可又怕還是像之前一樣。以前能做的動作現在做不出來,而且並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可能再做出來,這種感覺太難熬了。

旁邊鄧暢像看穿了他的想法一樣伸出手:「來。」

路西抬眼看過去,鄧暢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平靜地看著他,和之前每次訓練一樣。

既看不出什麼格外溫暖的鼓勵,也沒有什麼格外關照的溫柔。

要說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他伸出的這隻手,這是教練帶學員的動作。

每個教練帶初學者都是這個動作,路西很熟悉。

——

「去年的大獎賽銀牌得主,要給我當啟蒙教練?」路西看著鄧暢伸過來的手問。

鄧暢點了下頭,看著他:「我夠資格嗎?」

啟蒙教練,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上冰了。

哪怕是從頭學起,那也是要在冰上學。

路西沉默了一會兒,站起身,把自己的手拍在鄧暢手裡,幾個月來頭一次在冰場邊露出了以前那種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