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都是與古家姊妹相識的,眼見古緋出現,大膽點的在古婉秀的挑撥下,當面嘲諷,多數的還是冷眼觀望,不予置評。
古緋也沒那心思拿自己熱臉去討好,她閒適地靠在輪椅上閉眼養神,苦媽甚為了解古緋性子,怕旁人擾了她,就撿清淨的地兒逛。
沒過多久,有婢女找來,說是時辰到了。
祖屋正堂,大爺古仲接過下人送上的香燭,對著高堂上懸掛的祖宗畫像三叩九拜。
古家所有人都在堂中,就連一向酒醉不清醒的二爺古將今日也打理的周正整齊,身上半點酒味都沒有。
古緋和同輩站一排,她目光轉動,古家這一輩的子孫中,除了行商在外的大公子古?f,壓根就再沒男丁,這在一個家族,顯然是很危險的兆頭,私下裡,古緋讓苦媽去查過有關三房的事,哪知最後只曉得三房在很多年前就自行離了古家,至此再沒出現過,而古家女兒中排行四的四姑娘,便是出在三房。
“開始吧。”大爺古仲開口,聲若洪鐘,他和崔氏坐在上首位置,底下的族人在簡單的祭拜後分站兩邊,在後,便是觀禮的賓客。
古緋回神,她看向古仲,就聽他又道,“緋丫,準備好了?”
苦媽機靈,當即推著輪椅至中央,古緋笑著道,“準備好了。”
古仲撫著鬍鬚,正想說什麼,哪知旁邊的崔氏搶聲道,“還不將物什端上來。”
話落,便有婢女端著盛清水的黃銅盆、案几、細針進來,盆擱案几上,放至古緋面前,明晃晃地倒映出她的臉,放在錦布上的細針尖銳鋒利。
古緋小巧的鼻翼抽了抽,明顯聞到盆上帶的酸鹹味道,灩瀲微光從她黑瞳中浮起疊嶂,她看了崔氏一眼,唇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苦媽上前一步,拿起細針,眾目睽睽之下,那細針抵在古緋指腹,她動作頓了頓,飛快地抬眼看了看古緋。
哪知古緋半點眼色都沒給她,從頭至尾都恬淡安靜,垂眸盯著自己膝蓋上的裙裾繡紋就一言不發。
一時間苦媽拿不定主意,她甚至瞧著崔氏眼梢掩飾不住的得色,那黃銅盆中的水不用說肯定是被做了手腳的。
她悄悄在心底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實在不行,便帶著古緋遠遁,總有另一處合適東山再起的地方。
如此想著,她高舉起細針,利落地扎進古緋蔥白指腹,只剎那,就有殷紅如火的血珠子冒出來,紅如玉,猩如朱。
“等等。”乍響的聲音突兀地從堂外闖進來。
苦媽眼急手快,捏著古緋那點針眼傷口一覆,堪堪懸落的血珠染上她手,哪裡還能落下半滴。
崔氏神色一凜,隱晦地看了苦媽一眼。
闖進來的人古緋恰好知道,正是大爺古仲平時常帶身邊的小廝。
古仲眉心一皺,似乎對自己的小廝微有不滿,“甲一,怎這般沒規矩,也不看看今個是什麼日子!”
甲一沒多大年紀,頂多二十來歲,面目年輕無須,穿著寶藍色袍子,此刻他一手提著袍擺,餘光瞥了案几上的黃銅盆一眼,就對古仲恭敬行禮道,“是小的莽撞了,大爺見諒。”
“這黃銅盆有穢,小的生怕汙了五姑娘,所以趕著進來換一盆。”甲一看著古仲,目光坦蕩,唯有行禮的手小指輕微地動了動。
古仲眼瞳微縮,眉心皺痕更深,甲一在他身邊伺候有十餘年,剛才那小動作哪裡能瞞過他去,他遂怒喝道,“知道有穢,還不趕緊的,耽擱了吉時,看我怎麼處置你們。”
甲一連連稱是,一邊揮手示意候在門口的婢女將另一盆的清水端進來,他親自將之前的黃銅盆端了下去。
這樣的小插曲沒幾個人放心上,畢竟家裡伺候的下人多了,總有那麼些個疏忽偷懶的,出小岔子也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