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歌嘴角翹起,臉上溫柔不變,“不可胡說,左公子是御史大夫左清最寵愛的么子,若不是七妹苦苦哀求,卿歌也不會……”
“大姑娘不必自責,那左聖司也就皮相不錯,七姑娘下嫁與他,左家能同墨家結成姻親,那是左家之幸。”另一下頜有黑鬚的師父道。
墨卿歌轉過身,秋水剪瞳一一看過幾人,後單手掩面,“諸位師父,卿歌看七妹為情所困,太苦,心有不忍,是以,這場鬥墨,卿歌是為七妹一輩子歸宿在爭取,可對那易州封家人,卿歌做不出來以捶法壓之的事來,卿歌會良心不安,日夜煎熬,若實在無法,卿歌也只有做做樣子,聽天由命,只是可惜對不住七妹……”
這一番話說得句句為難,加之她絕色之姿,睫毛輕顫,眼眶微紅,一身強忍的倔強,當即就讓最年輕的制墨師父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大姑娘,您只管走個過場,不必為難,小的願在後製出佳墨,後去陰乾室替換回來便是。想來一隻懂皮毛的封家後人,又有幾多能耐。”
“是,這是個法子……”
“可不必到陰乾室替換,在婢女去陰乾室的路上。就可略使手段,將墨丸給調換……”
“對,這樣穩妥……”
幾位制墨師父你一言我一句地議論開了,半點都沒覺得自己這般為之,是叫人所不恥,只要不讓墨卿歌再如此難過便可。
墨卿歌嘴角綻開一絲淺淡的笑,可又很快消失,她抬眼,睫毛上還懸掛晶瑩點滴,“這……可不行。卿歌這是陷諸位師父於不義……”
“大姑娘不必多說,我等心意已決,定助大姑娘贏得此局。”那年輕的制墨師父臉上帶微紅,顯然能為墨卿歌分憂,已讓他心神激動。
墨卿歌低下頭。沉默好半晌,才低低的道,“既然如此,卿歌就勞煩眾位師父了,若不是卿歌歷來不擅與人相爭,又何苦讓諸位……”
話確是再說不下去了,這當。機靈的貼身婢女適時提醒時辰差不多了。
墨卿歌點點頭,一直頭微垂地走出房間。
然,她才跨出房間半步,無人可知的角度,她眼梢蔓延出不可遏制的媚惑傾城的惡之花來。
她是墨卿歌,但凡是她想的事。生來便自有無數的人趕著為她去做!
她到的畫舫中央的時候,古緋和左聖司已經在等著了,出奇的,她竟然看見樂清泊朝左聖司那邊去。
墨卿歌腳步一頓,復又前行。她到案几邊,輕喚了聲,“清泊……”
樂清泊駐足,他差點轉向古緋的腳步一停,人立在那,有幾個呼吸的時間,才緩緩轉身往回走,到墨卿歌面前,伸手拍了拍她髮髻,淺言道,“好好制墨。”
秋水剪瞳笑彎成月,墨卿歌面龐浮現淺顯的梨渦,嬌甜又可人,她趁樂清泊未收回手之際,乖順的動作隱晦地蹭了蹭,“嗯,清泊可要眼都不眨地看著卿歌制墨。”
樂清泊失笑,“去吧。”
適才,墨卿歌才到制墨用的案几邊,她即便這時候換下華美的裙裾,一身象牙白的窄袖衣衫,反倒讓她眉目多了幾分颯爽之氣,美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就連左聖司也是嘖嘖讚歎不已,他不由地又想到古緋,兩廂比較,他最後竟還是覺得古緋那種才像是個俗人,合他眼,墨卿歌麼,美則美,實際不食煙火,高不可攀。
也不知日後會是哪個男兒能娶回家,只怕每日供著都來不及,熱炕暖榻什麼的,實在對不上墨卿歌。
在左聖司胡思亂想之際,古緋已經和墨卿歌開始制墨了。
她隔著白紗,瞧著對面的墨卿歌在纖纖玉指染上煙炱的髒色時,眉頭不自覺緊鎖的厭惡之色,譏誚冷笑,後才緩緩動手處理手邊的煙炱。
從墨卿歌同意這第三場的比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