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綜合的分數普遍都很低,我真是搞不懂。”
“對了,你不是文科生嗎?”張明瑞看著對面的洛枳說,“你那時候背歷史政治需要反覆好多遍嗎?你們背了兩年,怎麼有那麼多的人還是背不下來?”
洛枳正在低頭喝玉米粥,並沒有立刻回答。
她坐在自己左邊,盛淮南卻沒有辦法讓自己側過臉去看她,脖子僵直,彷彿在鬥氣,目光平視,只能用餘光感覺她的動作,表情則統統淡化到模糊。
好像身邊坐著一個陌生人,只是恰巧在同一張桌邊吃飯。
曾經能夠清楚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儘管那時侯還並不熟悉,然而盛淮南可以自信地捕捉到她一直平和的表象下情緒些微的變化,即使並不確定她背後真實的想法,至少她是強顏歡笑還是真心高興,他還是可以分辨的清楚的。
不過他不否認這種辨識能力並不是出於對洛枳情有獨鍾,這種能力,一直是他的一項小小的習慣,甚至是得意的把戲。
他從小喜歡叼著一盒巧克力牛奶坐在機關大院的花壇邊上,默默地觀察來來往往的人,又或者在家裡面來的叔叔阿姨跟他走過場般地寒暄逗弄之後,當他們坐在客廳裡開始正題並對父親說明來意的時候,他就抱著皮球默默站在門邊,在無人注意的地方靜靜地看。
這麼多年,他儘管無法記住那樣謹小慎微,謙卑禮貌的臉的主人都是誰,說了什麼,可是暗潮洶湧的話裡有話,細細碎碎的小細節,還有平和的眉眼誇張的假笑與捧場的面具下那可能的扭曲表情,逐漸填滿了他乏味的成長。這種默默的窺視,就像一種兒童不宜的遊戲。
機關大院裡,錯綜複雜的利益交纏,就這麼擠在一起,是需要這樣一張謹小慎微的臉吧?
包括他父親。
拿這樣的經驗去看身邊同學那小小的心計和虛榮心,實在是很輕而易舉。儘管少女千迴百轉的心思他無法有切身體會,但是一旦發現苗頭,立刻微笑著用最溫和的眉眼來一邊斷絕她們的夢想一邊儘可能降低對她們的傷害,耍這種把戲他還是有一定能力的。
彷彿洛枳曾經對他說,盛淮南,你太自以為是了。
可是他從來都沒有猜錯不是嗎。
“喂,問你呢,你不是文科的嗎,你們考前都會這麼突擊背書嗎?”張明瑞用筷子尾端梆梆地敲擊著桌面。
“哦?”她抬起頭,朝左邊一歪,笑了,“我記不清了。可能是吧。”
記不清了嗎?
身邊的女孩子動作輕緩從容,卻好像隔著一層濃重的白霧,什麼都看不清。再也看不清。
盛淮南用筷子輕輕地戳著碗裡平整的米飯,戳出一個一個的小洞。
他發現,從坐到這個位置上到現在,他感覺不到洛枳的存在。如果人真的有氣場,那麼現在的她,好像把所有的氣息都收斂了起來,只是個會笑著跟他談天氣,說些無關痛癢的文科生辛苦還是理科生辛苦一類的無聊話題的,陌生人。
他記得曾經她也賭氣過,那次在法導課上讓張明瑞買薯片,說話時候刻意不看他,耍小別扭,他看在眼裡,只是感慨表面再冷淡的女孩子似乎也會有這樣任性可愛的一面——然而,那時候,伸出手立即就可以挽回。
因為他早就感覺到她喜歡自己。
多麼顯而易見的事情。
現在呢?
他停下,把筷子放到一邊,看到碗裡平平的米飯表面,那些被他戳出的小孔連成了一個井字。
“誒,許日清?”
盛淮南微笑著朝端著盤子傻站在桌子不遠處的許日清點頭示意,然後問斜對面的張明瑞,“你們上午一起自習的?你們三個?”
“對啊,我們仨。”張明瑞回頭招呼許日清。她慢吞吞地走過來,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