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輕輕地搖了搖頭:“因為何俠已經來了。侵境一方的主帥不在沙場,仗又怎麼打得起來?”
漠然臉色一變,沉聲道:“姑娘不要玩笑。這裡是東林境內,若何俠已經進到這裡,東林豈不已經大敗?”
“怎會有勝敗?不過是個雙方都佔便宜的交易。沒有東林王一路放行,何俠怎可能帶兵直逼別院?”娉婷苦笑著,從椅子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對手,竟是何俠。
與楚北捷旗鼓相當的絕世名將。當初就因為有他在,東林才不敢對歸樂大舉進犯,楚北捷才要花心思,用計離間敬安王府和歸樂大王,迫他離開歸樂。
何俠心思縝密,動手前一定羅網密織,直到敵人不知不覺陷入包圍,才在最後一刻猛然發動攻擊,不讓敵人有絲毫逃逸的可能。
如今,他的雷霆手段,用在了白娉婷的身上。
娉婷心中苦澀,恨不得大哭一場,唇角卻擠出一絲冷冷的笑意;“地形圖等通通都拿走吧,不必看了。如果勢均力敵,我們尚有掙扎的餘地,但這種情況下,已無一絲勝算。”
清冷的眸子瞥向漠然,又鎮定地道:“雖然沒有勝算,但我們也未必會輸。”
不管漠然聽得一臉糊塗,娉婷逕自出了書房,步下臺階。
她朝別院大門疾步走到半途,不知想到什麼,腳步漸漸緩了下來,略一思量,似乎已改了主意,轉身走回自己的小院。
醉菊和紅薔都正不安地等著,見娉婷一路走過來,趕緊出了側屋,迎了上去,卻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娉婷瞅她們一眼,知道大家嘴上不言,心裡都已著慌,也沒有時間安慰,只是問:“這裡誰有絳紅色的裙子?”
“我有一條。”紅薔道。
“快拿來。”娉婷進了屋,又尋了梳子在手,滿頭青絲細細理順,直如一道黑得驚心動魄的瀑布。
醉菊見她要梳髮髻,走了過來:“我幫你。”便要接過梳子。
娉婷搖頭:“我自己來。”
對著鏡子,緩緩將頭髮分成兩束,繞著指頭一圈一圈地纏上去,不一會結成一朵花似的黑環。
娉婷對著鏡子看了看側面,不滿意地搖搖頭,又鬆了手,讓青絲重新垂下來。
正巧紅薔已經找了那件絳紅色裙子過來,遞到娉婷面前,問:“絳紅色的只有這一條,但這是夏天穿的,薄得很。”
“正是這個顏色。”娉婷接了過去,摸一下布料,確實很薄:“幫我換上吧。”
“這麼冷的天,穿這個哪行?”醉菊皺眉道:“我有一件紫紅色的,雖然顏色不大一樣,但比這個暖和。”
娉婷斬釘截鐵道:“只能這個顏色。”
她眉毛微微一挑,竟讓人不敢違抗,只得幫他換上。還是雪天,雖在屋內,但娉婷脫下貼身的小襖,還是猛打了幾個哆嗦。醉菊連忙取了一件帶毛邊的大披風將她裡起來。
娉婷感激地看她一眼,低聲道:“我還要梳頭。”
不要紅薔和醉菊幫忙,自行在鏡前盤了半天。醉菊看她一臉認真,十個指頭在髮間左挑右捏,漸漸又用小束青絲捲成一朵朵精緻的黑色小花,兩旁的發卻只是梳得伏貼了,柔柔墜在頸項上,襯著白皙的肌膚,動人到了極點。
紅薔在一旁靜靜看著,嘆道:“雖然好看,但也太麻煩了,虧姑娘手巧,要換了我,不知要梳多久。”
醉菊也禁不住道:“真好看,配上姑娘的臉型、眼睛,還有姑娘骨子裡的那股氣質,竟像是專為姑娘想的梳法似的。”
娉婷被她們一誇,反而顯出兩分鬱色,對著鏡子又看了看,淡淡道:“梳得並不好,我今天是第一次親手梳這個。”站了起來,想了冷得厲害,用手合攏身上的披風,將自己藏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