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俠出身豪門,對金銀珠寶從不放在眼內,惟獨嗜好兵器,所以驟然一見黑墨寶劍,不禁叫了出來。
何肅在高臺上慈笑著輕道:“如何?喜歡麼?”
“此劍珍貴無比,大王怎能……”
“就是珍貴才要賞給你。寡人知道你最喜歡奇兵利器,收下吧。”
何俠又驚又喜,兩眼發亮:“謝大王!”親自接過,轉身張望。
娉婷從後面閃出來,雙手接了方盤,正要退下,忽然聽見何肅詫道:“這不是娉婷麼?”走下高臺,露出笑臉:“怎麼又跟著何俠出征了?”
娉婷雙手舉著方盤,低頭行禮:“參見大王。”
“別多禮了。當年你侍侯何俠伴讀,背書竟比我們都快,還是我們公認的才女呢。寡人登基一年,總待在王宮裡。那裡面美人不少,卻沒一個比你聰慧。何俠,你比我有福氣。”何肅轉頭對何俠笑笑:“第三個賞賜很俗氣,還是金銀珠寶,各式珍寶。我知道你不喜歡看那些,叫宮裡的侍從們先送到敬安王府裡去了。”
“謝大王!”
“我們一起長大的,就象兄弟一樣,何必多禮?”何肅親切地對何俠說了一句,看見娉婷正想退下,叫住她:“娉婷。”
娉婷一路顛簸,渾身痠疼,正想偷溜回馬車中休息,不料何肅眼光犀利,一聲叫住,只好轉身,低聲問:“大王有何吩咐?”
她雖然不美,嗓子卻悅耳動聽,每一字從舌尖跳出來,如冰珠般宜人。
何肅靜靜瞅她低垂的項頸片刻,似乎走了神。
“大王?”
“呃?”何肅回神,唇角揚起弧度,擺手道:“去吧。”
娉婷趁機退下,將已經捧到手痠的方盤遞給他人,吩咐道:“小心看好了,少爺很看重這把黑不溜秋的東西。”她學識過人,當然知道這就是黑墨寶劍,但天性不喜歡兵器,總愛把何俠看為心肝的那些寶貝一口一個“東西”。
當夜敬安王府燈火通明,處處張燈結綵,僕人們個個喜氣洋洋。
少爺得勝回來了,大王又賞賜了許多東西,他們也不免分到一點好處。
前來賀喜的官員坐滿了十二桌,敬安王何莫坐在正中的主家席上,眉開眼笑聽著眾人奉承。
何俠四處敬酒,算來喝了已經足足三瓶。娉婷可算得上是敬安王府的大總管,這日卻並未留下主持大局。
自住的小院裡,喧譁熱鬧似乎已經離得遠了,月亮掛在天邊,澄亮光潔。娉婷在屋內點著燈,紙窗上引出一個優雅的影子。
“娉婷?”何俠忽然轉了進來。
娉婷放下手裡針線,抬頭笑道:“外面這麼多賓客,少爺怎麼來了?”
“來瞧瞧你。”何俠拿起繡到一半的鴛鴦,讚道:“都說世無完人,我看不對。你就什麼都會,不但詩歌文章計謀不輸男人,連針線也做得巧奪天工。”
娉婷撲哧笑道:“連巧奪天工都出來了,有這麼說刺繡的嗎?亂用字眼。”她從何俠手中取回刺繡,繡了兩針,忽然停了下來微微嘆氣。
“娉婷,父親跟你說了?”
“嗯。”
“這事,我也是剛剛聽冬灼講的。”何俠看看娉婷沒有波瀾的臉,挑了對面一張椅子坐下:“父親真是,也不先問問我。”
“王爺對我好,他說了,我雖然不是王妃,但排場和王妃一樣。日後除了少爺的正王妃,其他入門的都要叫我姐姐。”
何俠見娉婷緩緩道出,心裡發堵,截斷道:“娉婷,你真想嫁我?”
“我不配?”娉婷轉頭,盈盈眼睛瞅著何俠。
“胡說!”何俠搖頭,猛然站起來,在桌旁走來走去:“我心裡明白,這些年來我們一起讀書一起玩耍,甚至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