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東西,爺馬上要隨聖駕出京了,身子不舒服怎麼能不傳太醫,德安是幹什麼吃的?”說話間,我已經穿好了衣衫,走到了門口。
“福晉,您剛剛發了汗,這會出去怎麼使得?”彩寧卻攔在面前。
“我又不是紙糊的,怎麼使不得,快點提個燈籠去。”我板起臉來命她,彩寧無法,也只得提了盞琉璃燈籠,在前面照路。
胤祥的書房此刻卻是燈火通明,東哥和德安裡外進出的忙活著,遠遠見了我,都忙收住了腳過來請安。
“爺怎麼了?”我問。
“回福晉,爺原不叫奴才回的,怕您惦記著,從傍晚回來,爺就開始發熱,到了這會,卻是瀉了幾次,又不肯叫請太醫,要怎麼辦,還請您示下?”東哥回話的聲音裡,已然隱了哭音,他是打小跟著胤祥的,知道胤祥身子一貫是好,很少有這等情況出現。
“這麼嚴重?”我一愣,胤祥會發熱是我始料不及的,只是折騰了這半夜,竟沒去請大夫,一想到此,也未免火大。“德安,我看你是越發的會當差了,爺病得這麼厲害,東哥不知道輕重,你也不知道嗎?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找大夫。”
一夜再無眠,太醫來看過之後,終究也沒說出什麼來,只是說外感風寒,多加靜養就是了,開了方子,抓好藥,待端到胤祥面前,天已經是亮了。
明天就是康熙出巡的日子,胤祥臥床不起,自然是不能隨扈了,不到中午,宮裡的旨意便傳了出來,叫在家靜養。我心中暗喜,竟忘了自己也在病中了,想到胤祥因為吃了我的瀉藥的緣故,昨夜一直不肯讓我待在身邊,不免好笑,這會擔心的事情總算過去了,也該熬點粥,給他補一補才好。
這好像還是這許多年來,我第一次動手煮東西,依稀記得從前母親說,貪吃的人一般在做飯上都很有天賦,我想這話滿適用在我身上的,普通的菜餚,吃過一兩次後,就能做得似模似樣,應該算是很有天賦吧?其實什麼天賦不天賦,別人怎麼說其實都不重要,只要待會胤祥說好就行了。
廚房裡的材料自然是齊全得很,我熬了微甜的八寶粥,想了想,決定再拌一個久違的小菜酸辣黃瓜片,黃瓜要去皮切成薄片,這個工程對我來說頗為浩大,彩寧見了我拿刀的手法,幾次忍不住要來替換,都被我拒絕了,第一次做飯給自己的丈夫吃,感覺真是挺奇妙的,有一絲絲的幸福,在心中融化開。
黃瓜切好後,加入蒜片、辣椒絲,用鹽少少的醃上一會,加些糖、醋、麻油,也就完成了,大概是我動作太不純熟吧,酸辣黃瓜片弄好的時候,八寶粥也熟透了,叫彩寧端了,我歡歡喜喜的走在前面,準備去胤祥那裡獻寶。
書房的門口此時卻不見了圍繞的下人,進院前,只瞧見德安的影子一晃,想來折騰了一夜,也都熬不住去睡了吧,我微微搖搖頭,吩咐身後的彩寧,把端著的東西給我,也自去睡上一覺再來。
“胤祥,猜我給你端了什麼來?”兩隻手都忙著,站在書房門口想了片刻,我決定還是用最直接的方法進去,反正也是自己家,不用太拘束了,先在外面這麼大聲一說,全當通報過了,然後起腳,把門踹開了事。
我儘量用了最小的力氣,門卻是文絲不動,只好不斷加力,到第三下的時候,房門“哐當”一聲,總算是開了,迎面是胤祥有些驚訝的臉,只披了長衫,站在當地。
“你怎麼起來了,回去躺好。”我說,一邊進屋,再用腳在身後踢上門。
“婉然,四哥來了。” 胤祥驚訝過後,有些好笑的接過我手中的東西,說出了剛剛他就想說的話。
正午的陽光很足,這讓我有片刻不能適應屋子中的有些幽暗的光線,只是人的感覺在這樣的時候往往格外的敏銳,特別是當兩道灼灼的視線落在身上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