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把我拉到一邊,指著登記本上的名字一個一個說。
聲音微微顫抖,帶著說不出的激動。
“……這是香港齊衡大師的《官瓶圖》,這是日本山野一郎的《櫻花》,這是臺灣……”
李經理每介紹一個畫作,我的嘴就張大一分。
在這個圈子裡混,有名的人有名的畫怎麼會不知道。
李經理所說這幾個人,雖然不是國手級大師,可也是相當有名氣的了。如果是平時閒聊,以品評的目光來看畫時,會說他們的畫作有什麼不足或是畫風怎樣怎樣。
可真當東西擺在眼前,就只有膜拜的份兒!
“這,”我指著登記本道,“這都是讓咱們畫廊出售的?”
不等李經理說話,我又問,“這麼重要的畫,怎麼是晚上運來。而且……”
就我一個人用筆紙登記,就連剛才那些搬畫的,也只是隨意的把畫一放。
是沒磕到,可也絕對沒小心翼翼,如視珍寶。
“因為這些畫是偷的。”餘揚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你見過有人大白天偷東西的?”
他把登記本拿過去,看著我道,“至於這些畫出售不出售……你敢當眾銷髒嗎?如果你敢當眾銷髒,那就賣了。賣了錢,分你一半,肯定比三十萬多。”
我抬頭看餘揚。
臉色平靜無常,眼眸深不見底,根本分不出話的真假。
沒心情去理他含沙射影的嘲諷,我扭過頭去看李經理,正好和李經理的目光撞到一起。
李經理哈哈一笑,對餘揚道,“餘大畫家,你就別嚇小方了,你看她臉都白了。哈哈,那什麼,您這畫,到底哪來的?”
餘揚突然笑了,嘴角一挑,眼眸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拍拍李經理的肩膀,爽聲道,“看把你嚇的,我這人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這畫是我和朋友借的,他老子專門搞收藏。事先說好,這幾幅畫只是借展,不賣。畫展一結束,馬上還回去,不能出任何差錯。”
我和李經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撥出一口氣。
我的想法是,只要不是來路不明,讓現在還回去都行。
李經理則在笑完後,握住餘揚的手邊往外走邊道,“……真是謝謝,太謝謝。有了這幾幅畫來助威,畫展一定能成功。屆時,餘大畫家的畫,也肯定會水漲船高……能不能再借幾幅?”
我笑出聲來,回手關燈,把倉庫門緊緊鎖死。
老趙說的沒錯,李經理是個十足的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圖,他什麼空子都鑽。
第二天我們幾個同事忙了一天。
那些畫要重新整理。
頭一天晚上那麼草草入庫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知道了,肯定要妥善保管。
畫展的海報也要重新印刷,把名畫加上。
再有就是場地,佈置,海報發放,請柬派送等等。
雖然說早就準備的差不多了,可從頭到尾的把細節屢一遍,依舊讓人累到腰傻背痛。
如果只是工作累也就罷了,關鍵是,我被同事們孤立了。包括錢多多,她也站在了我的另一面。
畫展的事,她們還沾沾手。可只要是和餘揚或是餘揚的畫作有關的,她們就一推三六五,躲的遠遠的。
有一天剛巧和錢多多單獨坐電梯,我忍不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錢多多一直不說話,直到電梯到地方了,才冷冷的扔下一句話,“你好不容易睡來的,我們哪好意思搶功。別再讓李經理把我們辭了……”
我氣的渾身發抖。
如果,如果是別人這麼想我,這麼和我說話,我能理解。可錢多多,我們倆個是同時進的畫廊,關係也遠比別人好,她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