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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才能徹悟;而若是精通內功的人,必是宿輩高手,有著自己修煉的一套平衡理論,與希氏彼此牴牾,難有大成。試想天下哪裡有人極通內學,卻分毫內力也沒有的?是以這千餘年來,始終無人能盡得其藏,克成神功。

誰能料到在這科德雷尼斯波群山谷底,事竟這樣成了。卡瓦納修士被樹枝穿胸,空有滿腹內學,卻只能光說不練;賽戈萊納絲毫不具內功,如同一張白紙,練起希氏武典毫無澀滯,更沒有成見。加上馬太福音中正持平,守穩固本,與希氏武典一起修煉,使賽戈萊納不致因內功驟然登堂入室而走火入魔。

春秋輪轉,寒暑交替,轉眼間已經七年過去。卡瓦納修士與賽戈萊納早已習慣在這絕谷之底泰然安居,過得好不愜意,並不覺苦悶。賽戈萊納在卡瓦納修士頭上搭起一間小草屋,以遮蔽風雨,還挖了一條小小溝渠把溪水引到屋前,不忘沿渠邊種了幾朵雛菊。他手中並無任何工具,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斷木裂石,卻遠勝過任何農具。

這幾年野外磨練,更兼希氏武典的神奇功效,賽戈萊納已經出落成了一個滿頭金髮的少年,四肢生的極瘦,卻雙眸如電,內力充盈。卡瓦納修士這七年來一直端坐在巖窠之下,不曾挪動過一分,枯槁如柴;那樹枝插在胸內,創口邊緣早已生出新肉,於是它便就這樣長在了體內——偏生這樹枝一息不死,那透胸而出的一端每年春季還會生出綠芽來。卡瓦納修士的氣血流轉,全憑那條巨蟹宮內的狹窄通道維持,不曾惡化,亦不曾好轉。賽戈萊納曾想把樹枝切斷,但此舉實在兇險,他終究還是不敢下手。

這一日兩人如平常一樣,於午後鑽研希氏武典。這本武典確是不可多得的奇書,區區十數頁的羊皮卷,這幾年來他們反覆咀嚼,總有新的心得。

賽戈萊納坐到修士身旁,翻開最後一頁,卡瓦納修士緩聲念道:“血液屬水,為流動之精;黃膽汁屬火,為蓄藏之髓。兩者一動一靜,最難調和。倘若能打通水火二液的藩籬,靜極而流,流極則藏,迴圈往復,帶出全身均衡之勢,可臻化境。”唸完又嘆道:“這水火二液,歷代都認為是針鋒相對,不可調和,一遇則龍爭虎鬥,最後不可收拾。是以各家心法皆是走‘避其鋒芒、各行其是’的路子。希波克拉底居然說可以打通二液藩籬,真是匪夷所思!”

他彈了彈書頁,指著末尾空隙處一排小字道:“你看,希波克拉底在這段文字旁夾了一句批:‘關於如何打通水火二液,我已有了絕妙的法門,只是這裡太窄了寫不下。’可見他已有了辦法,說不定就寫在缺損的最後一頁上。不知他的法門究竟是甚麼,真叫人好奇。習武之人,如果練到那種境界,才能叫大成吶。”

賽戈萊納道:“老師,那天晚上我也曾試著將全身血液流經巨蟹、金牛,最後聚於室女與黃膽汁合流。只是二液交匯,我就立刻腹痛難忍,要跑出去拉大大的一泡屎,方才舒服。”他與卡瓦納修士朝夕相處,情若父子,說起話來直截了當,沒有分毫顧忌。

卡瓦納修士不禁莞爾:“室女歸屬腸胃,夜半時月亮又恰好進入黃道室女宮,陰至極盛。自然是二液相爭,摧動了腸胃的緣故。此舉有傷身體,你以後不可輕易嘗試,要與我商議後才好。”賽戈萊納道:“有時候我心中只是那麼一想,體內氣息自然流動起來,根本阻止不及。”卡瓦納修士袖手一指門前那道溝渠,道:“你經驗尚淺,還不精通御氣之術,一身內力如水流一般,汪洋肆恣,遍地流淌,只有用溝渠加以引導,才能力盡其用。”賽戈萊納若有所悟,盯著溝渠看了半天,喜道:“是了!是了!內力是水,各類招式就是溝渠,以渠御水,才能有威力。”卡瓦納修士含笑不語,顯然習慣了自己弟子舉一反三的思維。賽戈萊納又道:“只是以渠御水,終究有些因循守舊。倘若在對敵之時能夠水到渠成,臨時起意,豈非更教敵手難以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