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解悶好不好?”另一個漢子道:“好!”於是擘開喉嚨,大聲唱道:“一馬離了西涼界,……”聲音刺耳異常,震得陳石星耳鼓嗡嗡作響。陳石星不禁心頭一凜:“這兩個粗漢武功的底子倒似乎很不錯呢!”龍成斌似乎有點害怕這兩個漢子無事生非,忙道:“咱們到別處玩吧。”
兩個下了大觀樓,只聽得那兩個漢子戲也不唱了,卻在上面哈哈大笑,好像是因為趕走了他們,十分得意。陳石星道:“碰上這樣兩個俗人,真是大煞風景!”龍成斌笑道:“天下多的就是這種俗人,也氣惱不了這許多,咱們到西山玩吧。”
走出城來,天方過午,萬里無雲,是一個大好的晴天。陳石星胸懷舒暢,把剛才的氣惱忘了,盡情觀賞山景。心裡想道:“昆明西山的景色,也不在桂林普陀山之下,只可惜少了一個七星巖。不過這裡的‘龍門’之險之奇,普陀山卻也沒有。”
昆明西山,果然名不虛傳,越上山勢越奇越險。一到“龍門”,更是令人驚心駭目。原來那“龍門”是從山上鑿出來的,從下望上,峭壁千丈,上面的廟宇,竟似凌空而建,下面是蒼茫無際的滇池。拾級而上,山風振衣,如登仙境。據說滇池中的鯉魚,要是能夠跳過“龍門”,就可以化身為龍。
“龍門”兩邊,刻有一副對聯,“仰笑宛離天尺五,憑臨恰在水中央。”陳石星讀過對聯,下望滇池遙想灕江,悠然神往。
龍成斌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你看這短短十四個字的對聯,非但寫盡眼前景物,還有不盡的韻味供人馳思呢。”陳石星細細咀嚼“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這兩句話,半晌說道:“大哥說得不錯。我不懂做文章,依我看來,做文章的道理,和彈琴的道理,甚至和武學的道理恐怕都是一樣。‘功力’之外,還要加上‘妙悟’。”
龍成斌點了點頭,說道:“我不懂武功,做文章的道理和彈琴的道理恐怕的確有可以相通之處,觸景生情,情發乎辭,乃成妙文。彈琴也必須具有至性至情,在情景交融之下,心與琴合,方成絕唱,是故嵇康與好友刑場訣別,乃有廣陵散從今絕矣之嘆,伯牙與鍾子期相遇,方能奏出高山流水之音。假如換了第二個地方,對著第二個人,也就未必彈奏得出這樣好的琴曲了。”
陳石星聽他談起“廣陵散”的故事,想起爺爺臨終之際,自己方才學會彈奏整闋的“廣陵散”,便即拿來和爺爺訣別。不由得觸起了心底的創傷,默然不語。龍成斌道:“小兄弟,你在想些什麼?”陳石星道:“沒什麼,我在咀嚼大哥說的這番道理。”龍成斌笑道:“都是我不好,咱們本是來遊山玩水的,我卻大發議論,把你也弄得變成書呆子了。來,來,來,我帶你去看龍門的一處名勝。”
龍門沿崖鑿成石廊,有的地方,僅容一人側身穿過,下臨無地,俯瞰滇地,當真令人驚心動魄。陳石星道:“幸虧是有善長仁翁鑿出迴廊築有欄杆,否則一個失足,那就是粉身碎骨了。”
走上龍門高處,只見有個魁星的石雕,是用整塊石頭刻出來的,只有手裡的筆卻是木頭。龍成斌道:“雕刻魁星石像這個人,是遠在石廊未曾開鑿之前上來的。”陳石星詫道:“他為什麼要冒險上來刻這石像?”
龍成斌道:“龍門也是他鑿出來的,在他死之後,後人才補鑿石廊。”陳石星道:“那就更難得了。”龍成斌道:“開鑿龍門的是個少年,有個哀豔絕倫的故事。你看這題記。”
陳石星讀罷題記,嘆道:“天下竟有這樣痴情的人。”原來“題記”記的是個古代傳說,據說有個少年,因為失掉了他的意中人,心無寄託,便獨自跑到西山上鑿刻龍門,想為西山留下一個勝蹟,紀念他的情人。刻到最後的魁星像時,沒有合適的石頭刻魁星的筆。這少年一生致力的工作,就差這一點點不能完成。傷心到了極點,竟從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