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佩。
今天是臘月二十五,已經整整一個月了,他仍沒有來。難道他受傷了嗎,還是有什麼事耽誤了?中宗要殺楊逸,莫非吳名趕回長安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會來。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盤旋,讓她幾欲瘋狂。結果並不可怕,而這等待的過程何等的煎熬。
敏環視整個宮殿,這是瑤光殿的寢殿,作為主殿的三教殿堂,敏還沒有去過。以前在洛陽宮遊玩的時候,就最不喜歡這金碧輝煌的瑤光殿,可偏偏現在就住了進來。這裡曾是女皇為安置二張而打的幌子,對外稱是研究儒、佛、道三家,集天下文士撰寫了一部《三教珠英》,而三教殿堂內供奉著孔子、釋迦牟尼和老子的塑像,道貌岸然的做些下作的事情。
敏只覺得這裡到處都骯髒不堪,尤其不喜歡內寢的那張大床,上好的紅木,雕刻著美麗的花紋,她卻更加牴觸。自從密室裡出來,她就一直躺在這條白狐地毯上,銀白色的毛皮,在月光下閃著溫潤的光,讓她的心莫名的沉靜。躺在上面,狐毛軟軟的柔柔的,貼著肌膚是那樣的舒服。
冰凝推著一把輪椅走了進來,看她仍坐在狐毯上,跪在毯邊,指指內寢,比了一個睡覺的動作。
敏笑著搖搖頭,道:“我都說過我不睡那張床,睡這正好。狐毛柔軟又暖和,我不會著涼的。”越過她看看輪椅,笑道:“這麼快就做好了?宮中的工匠真有效率。來,推過來我試試,不妥的地方,還來得及改進。”
冰凝起身將輪椅推到毯邊,扶著敏拄著柺杖站了起來,挪到輪椅上坐好。敏扭著屁股適應著這個新坐騎,摸摸打磨的很光滑沒有倒刺的輪子,手上一使勁,輪椅邊往前走了一步。敏得意的衝冰凝道:“看,不錯吧!這樣我就不用天天們在屋子裡,既不用別人扶,也不用別人抬,我想到哪兒就到哪兒。”
冰凝無聲的笑著衝她豎了豎大拇指,也驚奇的看著可以自己走的椅子。
敏單手把著輪椅一直往前走,卻走的是斜線,想要折返,卻費了半天勁,也沒扭過來,只得轉過頭向冰凝求助。“看來我適應不良,還是你來推我吧,我想到外面看看月亮,順便練練手,省的除夕晚宴上出醜!”
冰凝指指外面渾身打了個哆嗦,搖搖頭,又揮揮手。
敏指指毯上的被子,道:“我裹著被子出去,不就不冷了嘛!我都悶了一個月了,就讓我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求你了,冰凝。”
冰凝皺眉想了想,不情不願的點點頭,豎著一個手指頭使勁比了比,才拿起地上的被子蓋在敏的膝上,又到內室拿了件披風將敏裹好,才推著輪椅緩緩往外走。
臘月的月亮,因為清冷而顯得格外明亮,天上群星璀璨,閃動著像人眨著的眼睛。敏仰頭看的出神,自己真是樂得安逸了,對外面的事情不管不問,連爽怡、貓兒還有狄蓉她們是好事壞,她都不知道。那個賭約讓她心死,讓她覺得無望,在這個奢華到糜爛的皇宮裡待五年,想想都覺得可怕。現在手腳已有感覺,但仍不能活動自如,現在的自己等於是廢人一個了,還能有什麼盼頭呢?
冰凝沿著瑤光殿外的長廊推著她走,九曲迴環的長廊仿若迷宮水道一般,迂迴起伏連綿不絕。要是在長廊上玩捉迷藏倒是很合適,敏看著幾盞宮燈吊在長廊簷下,晃晃悠悠的,很是有趣,不覺得微笑著。
冰凝艱難的推著她走上長廊的高點,剛想喘口氣,手上鬆了勁,位於高處的輪椅便順著斜坡滑了下去。冰凝“呀呀”的叫著,提著裙裾追趕,卻哪裡趕得上。
敏在滑下的瞬間,心一提,可是眼前飛快消失的廊柱,耳邊呼呼的風聲,卻異常的刺激,便將心放回肚裡。反正已經是殘廢,還怕傷上加傷嗎?這樣也好,除夕晚宴就不用去了吧。
斜坡下又是一個曲折,長廊外是尺高的護欄。看來自己是要來一個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