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人喘著粗氣:“是……我看到蕭去病那狗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中衣,騎著馬回府了。他身後幾名親衛,眼神很是兇惡,怒氣衝衝的。”
高尚心中一愣,皺了下眉頭,隨即他就反應過來,原本就有些猙獰的臉色,一瞬間興奮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嚴兄,那狗賊果然中計了!”
“恭喜高兄大計得成,大仇得報了!”矮几的對面,嚴莊滿臉笑容,拱手向高尚祝賀,心中為之放鬆的同時,又忍不住嘆了口氣。
他有點想說,我早知道會是這樣,蕭去病果然是個性情中人,果然中了安祿山的圈套。
穿著三品以上的紫袍前去上朝,卻只穿了一件中衣回來,再加上身後親衛怒氣衝衝的表現,大朝會上發生了什麼,很容易想象,蕭去病定是被罷官奪爵了。
不知怎麼,嚴莊心中突然莫名有一種失望,看來自己之前真是高看蕭去病了。這心機和機變。真是很差很差啊。
“哈哈。蕭去病狗賊,這下看你還不死!”高尚雙目赤紅,身體也有些微微顫抖,嘴裡歇斯底里地說著,過了片刻,他重重一拳砸在面前的矮几上。
他力氣本來不來,但此刻腎上腺素狂湧,又是心無旁騖全力一擊。沒想到竟一拳將矮几轟成了兩半。
正當他有些驚異於自己竟有這本事,並且拳頭竟然完全感覺不到疼痛時,就看到對坐的嚴莊眼睛睜得老大,正用驚恐萬分的目光看著他。
高尚微微有些疑惑,隨後就有種痛入骨髓的疼痛傳來,緊接著他發出了殺豬一樣的慘叫:“啊——”
從嚴莊和幾名下人僕役眼中看去,興奮得雙目赤紅,全身發抖的高尚,一拳打斷了盛放茶具的矮几,矮几上的紅泥小火爐和茶釜中已經燒沸的茶湯開始向內傾覆。
黃綠色渾濁的茶湯。紅泥小火爐中燒得火紅的木炭幾乎同時傾倒在高尚的拳頭上,瞬間蒸騰起氤氳的水汽。等高尚疼得跳起來的時候,他的右手已經瞬間起來七八個大大的水泡。
很快,暖亭中傳來嚴莊和幾名僕役驚慌呼喊:“來人啊……快去請醫師,高先生的手被燙傷了……”
同一時間,親仁坊的北門之西,佔地十六分之一坊的梁國公府內,蕭府的幕僚,親衛已經聚齊,李泌也被蕭去病的親衛從翰林院請了來。
“……情況就是這樣,我一路想來也覺得有些蹊蹺,此事八成是落入了安賊的算計當中。可假若我在大殿上真的一口答應,這一百五十親衛和一千飛龍禁軍,到了范陽也九層會被安賊害死。”
內室當中,杜甫,高適,王昌齡等人一臉的驚詫莫名,已經有些愣了。李泌卻是忍不住搖頭嘆息。
“輔臣啊,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你既然知道這是安賊的圈套,為何還要順他的意,往裡面跳呢。
我們這個陛下,已經不像開元時期的胸懷了。十多年來,凡是膽敢違逆他的,除了貴妃娘娘之外,有哪一個有好下場的?只怕你這次是凶多吉少了。”
蕭去病饒了饒頭,無奈道:“那我能怎麼辦?”
李泌搖頭嘆息道:“不管陛下說什麼,在朝堂上你都一口應承下來啊。過後或者當場就向陛下請求,你就說你這麼大本事,戰績在這裡擺著,只帶一千一百五十人怎麼夠呢?
然後你強烈要求陛下讓你統領至少五六萬的范陽,平盧軍馬啊。然後再強調東平王與你不和,已經范陽有許多士兵是被蛇牙收買的。讓陛下許你緝捕蛇牙逆匪之生殺大權。
這些要求你說的有理有據,當著滿朝大臣和各國使節的面,陛下也不會多想,九成可能是會同意的。
這樣一來,難受的就是那安賊了,若他沒找到應對措施,輔臣正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在范陽大殺一通。
若安賊不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