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容宴西特意提醒的那一句,她只怕到現在都還被矇在鼓裡,並且仍舊以為段艾晴和陸知節不過是交情格外深厚的異性朋友罷了。
想當初,他們三個總是焦不離孟的湊在一塊,需要組隊的活動課上更是交集良多,可安檀真是時至今日才發現他對段艾晴的情誼來得實在是夠早。
陸知節面對安檀的詢問,眉尾和嘴角不約而同的耷拉了下去,他神情頹唐道:“何止你沒看出來,就連我這個當事人也照樣是在離開故土後才發現,原來我……早就喜歡上她了。”
這份情誼究竟是因何而來,已經說不清楚了,有可能是在跟段艾晴打打鬧鬧的一點一滴中積攢起來的,也有可能是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存在了,但時隔多年,這些早就已經不重要了。
“其實我父母要去澳洲工作之前,是提前同我商量過的,我家氛圍很開明,無論我是想跟他們一起去,還是想留在國內生活,都是可以的,所以我當時真得很糾結,可偏偏……”
他的話音變得艱澀起來。
安檀瞭然接話道:“可偏偏沈啟航跟段艾晴在一起了。”
陸知節動作機械的點了頭:“如果的演技沒有那麼好,我想我最終做出的決定未必會是出國,但我那時還是太年輕了,竟然會相信他的鬼話,以為他和段艾晴是真心相愛。”
說到這裡,他的態度變得激動起來:“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絕對不能再讓段艾晴重蹈覆轍,再受一次情傷!”
有了沈啟航的前車之鑑,他對沈舟的敵意變得比先前更強烈了。
安檀還是第一次見到陸知節這樣討厭一個人,她諄諄善誘的問:“那你打算怎麼不讓她重蹈覆轍?就像現在這樣跟著她麼?恕我直言,這恐怕只會起到反作用,你應該很瞭解她的性子。”
這與其說是在發問,倒不如說更像是在提醒他不要關心則亂,將偏見帶入到行動中,以至於弄巧成拙。
陸知節接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徹底冷靜下來,然後他摸著鼻尖,略顯尷尬的承認了。
“好吧,其實我沒抓住沈舟的任何毛病,他對我算是開誠佈公,毫無隱瞞了,是我接受不了段艾晴對他那麼關心,所以才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他反思的很到位,為此不惜直視自己內心的陰暗面。
安檀問了他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是說如果,段艾晴在得知你的心意後選擇拒絕的話,你會怎麼樣?”
在沈舟出現之前,陸知節從未設想過這樣糟糕的結果,他曾經天真的以為,只要他和段艾晴心靈相通,她遲早會選擇他。
今天現實就給他澆了好大一盆冷水,時間問題已然退居二線,取而代之的是擋路的情敵。
陸知節拿出高考前夕徹夜複習的架勢,自顧自的動員了自己道:“我當然是再接再厲,想辦法往招她喜歡的方向靠攏,哪怕……誒,車怎麼開到我現在住的地方來了?”
車停在了熟悉的公寓住宅區側門外,前方不遠處,段艾晴已經開啟車門,在同手持門禁卡的沈舟說著告辭的話。
“本來只是想跟你一起吐槽生活中遇到的奇葩客戶的,沒想到一說起來就剎不住車,希望你不要嫌我煩,不過這事還真是巧,我給陸知節找的房子剛好也在這邊。”她略顯不好意思道。
在安檀或者陸知節面前,段艾晴就算吐槽一籮筐的廢話都無所謂,但沈舟不一樣,她擔心賣慘太過的話,有可能連他這邊的評估都過不去。
沈舟的目光順著段艾晴正瞧著的方向望去:“陸同學就住在前面那棟樓裡麼?”
段艾晴尚未發現,她想要拜託的事對沈舟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這時半是把他當老同學,半是把他當成客戶的微笑道:“暫時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