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歸帆被容易拉住手腕,不由自主地往前走去,他不習慣被注視,但跟她在一起,卻總是會成為人群的焦點。
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太好。
顧歸帆微微掙了一下,力道不大,剛好能夠讓容易察覺到,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跟他太過親暱,有違淑女風範,連忙把手給鬆了開,轉而說:“走吧,你家親戚來了很多。”
她希望他不要太緊張,反正來了那麼多親戚,裡面不乏七拐八拐才能跟顧家搭上關係的遠房親戚,他們都不緊張,他這個正兒八經的孫子又緊張什麼?
顧歸帆下意識地加快了步伐,等進到室內,不用再頂著那麼多陌生人注視的目光了才稍微好些,雖然這裡的人也不算少。
先前被容易偷聽談話的顧雲霆堂弟和打擾了她的陌生人不知何時回了來,正在跟顧老爺子說話,至於容宴西和安檀則跟顧雲翰一起暫時離開了,目前已經不在這邊了。
容易尋不到家裡人,跟獨自站在顧家人面前也差不多,不過因為身後有顧歸帆,所以也並未覺得孤單,她只是有點心虛,怕跟顧雲霆堂弟站在一起的陌生人會反應過來自己其實是在偷聽。
陌生人似有所感的看了過來,他的年紀跟容易相近,面貌跟顧雲翰有點像,應該是跟顧歸帆同輩的某位顧家子弟,只是容易先前很少來顧家,所以並不認識他。
容易見他在看自己,估摸著糊弄也沒用,索性不卑不亢地看了回去。
陌生人察覺到她略帶敵意的硬氣,雖然有些不解,卻還是溫和的笑了一下,是真得不明白她為什麼一上來就這麼大火氣。
容易吃軟不吃硬,見他主動退讓,登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悻悻地收回了目光。
顧老爺子這時也注意到了她和顧歸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心裡再怎麼彆扭也是不便表現出來的,望著他們很和氣的說:“來了。”
容易乖巧一笑:“顧爺爺,您看我把誰帶來了。”
她讓出位置,好讓顧歸帆能上前一步,他提前在心裡練習了無數遍今天的場合,但真到了要說話的時候,也還是忍不住感到侷促。
不是害怕或者反感,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顧歸帆總共就來過顧家一次,還是特別小的時候來的,然後他跟在顧雲翰和名義上的叔母身邊,聽到了從書房裡傳來的咆哮聲。
顧雲翰和夫人試圖努力同他搭話,好化解尷尬,他也就配合著他們回答那些無聊的問題,可是小孩子其實是什麼都懂的。
顧歸帆腦海裡亂紛紛的,忽然想起那一次來顧家,剛好也遇到了容易,並且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想到這裡,他莫名沒先前那麼緊張了,將拎著的禮物奉上前道:“爺爺,祝您壽比南山。”
他表現的這樣老派,倒是正中顧老爺子的下懷,老人慈祥的問:“你父親最近還好吧?他那天打電話過來,我聽著聲音都滄桑了,其實要當醫生幫助別人,在國內山區也是一樣。”
對上了年紀的老人來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從前一些事已經是可以不計較的了,只要他們平安,旁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妨。
顧歸帆按部就班的回答:“他最近還好,工作有些累,不過很有意義,只是交通受限,實在是沒辦法回來,希望您保重身體,不必掛念他,等下次轉移陣地的時候,他會想辦法回來的。”
這是再真切不過的實話,畢竟顧雲霆現在居無定所,他所在的醫療隊又是哪裡危險就往哪裡去,有一陣甚至直接住在難民營裡。
那地方能有物資就不錯了,訊號完全得隨緣,不是他不想按時給父親祝壽,是真得回不來,唯有一併託給顧歸帆。
顧歸帆果然也沒有辜負父親的囑託,他話講得體面,送的禮物也很拿得出手,是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