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就這樣睡過去的話似乎也很好。
他這樣想著,安然的睡了這段時間以來最安穩的一覺,甚至連夢都沒做,等他再醒過來,已經是躺在家中的臥室裡了。
一側的遮光簾半敞著,有暖融融的陽光照在落地窗前的地面上。
容宴西記得自己昏過去之前,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怎麼一覺醒來,瞧著像是回到了早上?他心中疑惑,正要坐起身來檢視情況,手肘先碰到了身側的另一個人。
安檀合衣側躺在他身邊,一隻手就搭在他胳膊上,他一動,她立刻就跟著醒了。
兩人面面相覷,片刻後又異口同聲道:“你醒了。”
容宴西臉色青白,就連嘴唇都泛著灰,一看就是氣血全無,虛弱得隨時能再暈過去的模樣,看得安檀心中一陣酸澀愧疚,喃喃道:“你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感覺怎麼樣?”
這果然已經是第二天了。
容宴西倒是沒感到太意外,他嘴上逞強,心裡卻是明白得很,八百毫升的出血量都能算是大出血了,要不是他身體好,平素又注重鍛鍊,怕是根本撐不到這一刻,這時便沒再逞強。
“我有點頭暈,眼皮也沉重,總之就是很累……”
他說著,忍不住又躺了回去,是眼前開始一陣陣的發黑,不恢復平躺姿勢的話,很有再暈厥過去一次的可能。
安檀長嘆一聲道:“八百毫升的出血量已經接近人體總迴圈的百分之二十了,一旦超過這個數值就有可能會出現失血性休克,你會開始怕冷,昏厥,血壓下降,甚至對腦組織產生損傷。”
她專門撿最嚴重的情況說,等到多少緩過來些許,開始一臉愧疚的看著她,這才緩和了話音說他的情況:“不過你運氣不錯,是在醫院裡暈過去的,當時就把你抬去輸液了。”
幸好失血性休克可以用補液治療法,不然如果他也需要輸血的話,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容宴西的神情中除了愧疚,還多了分關切:“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我也不想暈過去的,但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整個人都不聽使喚了。”
他一想到她身為孕婦,要在自己昏過去後同時兼顧他和段艾晴,真是恨不能穿越回去,拎著另一個自己的衣領讓他堅持。
這一刻,他甚至絲毫沒有去計較自己是為什麼暈過去的打算。
安檀萬萬沒想到容宴西會這樣說,怔了一瞬後,心底滿是酸楚道:“不,沒有,你幫了我很大一個忙,對了,段奶奶已經脫離危險了,她知道是你獻的血,很想當面謝謝你。”
論起時間來,段奶奶醒得比容宴西還早些。
容宴西聽完這些情況,問的第一個問題仍舊與自己無關,他害怕家裡人會為此擔心:“我媽和寶寶她們沒有被嚇到吧?”
“沒有,我在帶你回來之前,提前打電話給白琴書解釋過,她得知你是為了救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心情……恩,算是有點欣慰吧。至於寶寶,她年紀太小,以為你睡著了,一直都很乖。”
安檀娓娓道來後,見他還有空微微一笑,瞧著像是徹底安心了,無奈的反問,“你就不想多關心一下自己麼?”
他醒來後一直在關心別人。
容宴西頓了頓:“我認為我的腦組織還沒有受到損傷,而且如果真有什麼特別嚴重的情況的話,你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我的。”
安檀更無奈了:“你倒是夠信任我的。”
“我要是連你都不信,還能去信誰?”容宴西答得無比自然,彷彿事情本該如此,他抬了下手,剛好摸到她垂下來的長髮。
安檀的頭髮原本就長得快,懷孕後又一直沒顧得上再剪短,如今已經長到了及腰的長度,哪怕是坐在床上,躺著的人也照樣能碰到她的髮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