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他為什麼總要挑剔,一是覺得謝良臣就是故意勾引了他乖巧懂事的孫女,二是謝良臣心眼太多,不老實。
也就是說,謝良臣不是當今文人所推崇的那種謙謙君子,離盛平顧想像中的孫女婿人選還相差一大截。
可是經歷了以前些事,他又深刻的明白,做人要是太過耿直忠良,最後也只能淪落到他兒子那樣的下場,這個社會是殘酷的。
所以,如果真要他選個老實的孫女婿,盛平顧肯定也不願意。
這真是左也為難,右也為難,只可恨這世間竟挑不出個完人來。
謝良臣進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盛平顧坐在石凳上,頭偏向一邊,唇抿得緊緊的,不知在思考什麼,臉上神情糾結萬分,等到最後,只能看出他像是在為什麼事後悔。
而盛瑗則坐在另一邊,也不說話,只一個人出神的盯著棋盤看。
見到這幅場景,謝良臣心裡就是一咯噔,老師該不會是反悔了吧?
懷著忐忑的心情進了門,盛瑗先看到他,小鹿般靈動的杏眼先是一亮,然後嘴角微微彎起,頰邊兩個梨渦時隱時現,腮邊也浮起一抹極淡的暈紅,甜甜叫他:「謝師兄。」
謝良臣亦朝她溫和一笑,然後才朝盛平顧行了一禮:「此去數月,不知老師可還安否。」
盛平顧剛才已經賭氣過了,現在倒是能以平常心來看待自己這個未來的孫女婿,只是有的事還是得先說清楚。
「瑗瑗,我有事跟你謝師兄說,你先進屋裡去。」
盛瑗猜到兩人要說什麼,臉上紅霞愈發瀰漫,帶著羞意輕聲道:「嗯,爺爺與謝師兄先聊,我去燒水,一會再端茶來。」說著就快步進了屋子。
謝良臣在對面坐下,等著盛平顧開口。
「這次去京城,你可曾聽說了什麼?」盛平顧再次把棋盤擺好,同時落下一枚黑子。
謝良臣看著被推到手邊的圍棋罐,也從裡頭撿了顆白子捏在手中,隨後跟著落在棋盤上,「確實聽說了些事,不過弟子知道謠言向來與事實有極大的出入,因此並未相信。」
「是嗎?」盛平顧撩了眼皮看他,「你都聽說了什麼?不如說出來聽聽。」
既然老師願意聊這個話題,謝良臣自然不可能錯過機會,於是便把江著打聽到的幾條小道訊息都說了。
只是雖是說了,但他卻未做任何評價,就像真只聽了幾條無聊的八卦。
盛平顧見他不吭聲,輕哼一聲:「要是我說裡頭有些也不算全然是胡說呢?」黑子緊逼著謝良臣的白子,攻勢凌厲。
謝良臣捏著棋子的手一頓,不過很快還是把它放在了該放的位置,語氣極尋常的回道:「那老師可願告知哪條是真,哪條是假?」
盛平顧見他退讓,黑子再次緊逼上前,「我得罪了人,被趕出京是真,如何,你可是怕了?」
謝良臣之前聽他回答的時候就猜到了,只現在盛平顧親口回答,他才真的確認。
不過這都沒什麼,畢竟若對方真想至他老師於死地,不會這麼多年了都不下手,既然不下手,可見對方如今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
「老師得罪的可是翰林院大學士王大人?」謝良臣一針見血的道。
雖然如今大融並無宰相一職,但是古往今來,拜相者,一般都兼任翰林院大學士一職。
並且翰林院大學士還掌管著全國最清貴的部門翰林院,各種機要文書,朝廷詔令,都是由翰林院起草呈遞。
大學士專掌內命,朝廷許多重要大事也都要其參與決定,算是皇帝的心腹,實權跟宰相也差不多了。
若是得罪了他,那麼想必日子絕對不好過。
王大人代表了文官士族這一邊,而吏部尚書張大人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