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二哥並沒有死,他只是去做他一直想做的,江湖遨遊,消遙自在。”
“你一廂情願這麼相信罷。”慕容泓哼道:“我聽說道翔說不出話了,怎麼回事?”
慕容溫答:“當日六叔將他打暈,蘭老爺子把他送回了宜都王府。他醒後得知喪父的訊息,又不知從誰處知道了他父親是那樣一個死法,絕食三日後披麻戴孝,等到宜都王妃察覺出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十來日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了。”
“變啞巴了?”
“我們後面第三輛車就是他跟宜都王妃乘的,從鄴城出發到現在,我還未見過他露臉。”
鳳皇道:“是不是隻是他不想說話而已。”
慕容溫搖搖頭,“王妃逼過他開口說話,但好像真的失聲了。”
慕容泓拍額:“邪門!”
鳳皇道:“六叔平日最寵他,刺激太大,恐怕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這樣。”
慕容溫點點頭。
馬車突然停下來。傳令兵的聲音一個接一個道:“陛下有令,今晚於前方小樹林紮營!”
“天色還早嘛!”慕容泓奇怪道。又是秦兵又是燕人的,本來隊伍就龐大,這麼走走停停,幾時能抵長安?
慕容溫喃喃道:“說不定有什麼事哩!”
士兵們在林子邊緣的空地上架起了大大的篝火,主篝火周圍又散了小簇的篝火,又劈了樹木擺成長長的案几圍起來,竟似舉行歡慶的模樣。
慕容皇族們在士兵們的“護送”下一個個出現在篝火周圍,每出現一個,席上笑語便停一陣,或長或短,然後接著喝酒侃聊。
最長的沉默發生在清河出現的剎那,幾乎所有人都為這個少女灼如芙蓉出綠波的明豔驚倒,儘管她衣著並不十分光鮮亮麗。
“清河,坐這邊來。”天王指指他左邊一個側席。那是在主席與左首席中間多闢出來的一個較小的位子,而左首席,她看一看,是王猛……
“去吧。”可足渾在她身後道。
慕容氏的位子全安排在主席對面,與天王遙遙相望。
她向前邁一步,又忍不住回頭望一眼,母后,皇兄,叔父,兄弟……在火光或明或暗的照射下,模糊難辯。
一陣淒涼升起來。她竭力裝出一種鎮定的態度樣子,停了一歇歇,向天王走去。
苻堅先問她喝不喝酒,她搖頭表示並不慣擅,他又隨便與她聊兩句,注意力就轉到別的地方去了。她悄悄鬆了口氣,感到對面一道目光盯來,肆無忌憚的打量。
她蛾眉微蹙,怎樣躲都躲不開,思索一番後終於下定決心,抬了首回視過去。
卻是今晚為之恭賀的主要人物——竇衝。
原來這邊秦軍主力平燕的同時,竇衝那邊也率兵攻打涼州,半個月前涼主張天錫投降,竇衝凱旋,急急趕上這邊遷徙大軍。
他見她看他,不但並不迴避,眼中光芒更加逼人起來,彷彿要把她從頭到尾看個通透。她不抵敗陣,又垂了頭。
只聽竇衝笑道:“陛下,慕容鮮卑有如此美貌女子,不知涼國的公主您還看不看得入眼呢。”
“張天錫的女兒?”
“不錯。張老頭自己磨蹭著不肯過來,倒把女兒急巴巴的捧上了。”
苻堅失笑:“張天錫剛過而惑之年,你叫他老頭?”
竇衝乾一碗:“做事跟老頭沒兩樣,不叫老頭叫什麼。”又道:“我叫她過來。”
苻堅用刀切一塊羊肉,慢慢悠悠道:“不如歸了你罷。”
竇衝擺手:“還是陛下先看了再說。”
伊人在兩個婢女的跟從下出現了。她優優雅雅地對苻堅施個漢人禮,側首瞬間,慕容暐一頓。
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