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小弟聽著,拍手:“這倒還不錯——可惜呀,哪來這樣一個人?”
賀蘭悅意味深長地看拓跋珪一眼,拓跋珪朝他笑笑。
作者有話要說:
☆、暗襲明襲(上)
“敕勒人有個習俗,愛好殺人。”賀蘭小弟說這話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酒,“誰殺得人多了,誰就是他媽的英雄——我呸!”
拓跋珪含笑聽著,看到帳口有女奴再捧只酒罐進來,以眼色示意她退下。
“咦,叫了人怎麼還沒來,酒呢?”
“一會兒就來了。”拓跋珪安撫道:“不如你說說,倍侯利哪裡得罪的你?”
“不不不,他沒得罪我,”賀蘭小弟搖一根手指,伏在酒案上:“是他的做法不對。”
拓跋珪附和著,靜待他下文。
賀蘭小弟打個嗝,停了會兒,斷斷續續說開了:“他們部裡,有、有個十二三歲的小毛孩特別崇拜他,一天到晚想到他手下做事,於是倍侯利就說等你長大了再說。他說我已經長大了。倍侯利說你會不會用刀子呀。他說早會的。倍侯利說好吧,你去殺個人給我瞧瞧。他說我殺了你就收我?倍侯利說是的。他說我真的去了。倍侯利說去吧去吧。於是那個小毛孩平生殺了第一個人。”
拓跋珪問:“被殺的是你們部的?”
“他是個孤兒,十歲以前在我們部被他乾媽撫養長大。殺誰呢,他想來想去,決定找他乾媽下手。”
拓跋珪皺起眉頭。
賀蘭小弟把最後一碗酒仰幹,拓跋珪追問:“他殺了他乾媽了?”
賀蘭小弟搖頭。
拓跋珪鬆一口氣。
賀蘭小弟道:“那天,他揣著刀子到了乾媽帳裡,乾媽兩年前被蛇還是什麼毒物咬過,神智時醒不醒的,成天沒事就嚷嚷我不活了,活著不如死了的好。他說乾媽我成全你。乾媽說你幹啥,老人家還不明白哩,他就有點兒下不了去手了。”
拓跋珪屏住氣。
“他看了看乾媽,籍故到角落找碗水喝,再要鼓足勁,簾一掀,進來個人。”
“乾媽的兒子、女兒,或是其他牧人?”
“乾媽只有一個兒子,聽說跟著賀蘭染干,可到底幹什麼,好像沒人清楚。也沒成家,沒有牛羊,只時常回來轉轉,可到底啥時來啥時走的,也沒人清楚。來的是個女的,提了兩塊肉,叫阿婆我來看你呢。”
拓跋珪突然有點想喝酒,偏偏左右都是空罐子。
“那女的倒也認識小毛孩,和他打了個招呼,熟門熟路放好肉,就坐下陪阿婆說話。問七哥啥時能回呀,乾媽說你想見他啦,女的紅了臉,說我是怕您惦記。乾媽說中,你倆好配對兒。女的說您淨瞎說,七哥他看不上我。乾媽說哪有這事,這些年這帳裡多少事是你幫著拾掇的,他穿的靴子衣襖多早晚是你的活計。她倆絮絮叨叨說著,小毛孩在一邊老不耐煩啦,見女的老不走,怕勇氣又沒了,便對女的招手讓她過去。那女的就過去了。然後不過眨眼,就橫倒在了地上。”
“……死了?”
“死了。他去告訴了倍侯利,倍侯利就收了他。”
聽的人張了張嘴,楞一句話說不出來。
“所以我追著倍侯利要他把小毛孩交出來,他包庇他,不對。”
“……而且,那應該是個好女孩子。”
帳中一時沉默。
女奴在帳口道:“大翁君,夫人讓你過去。”
“好,馬上就到。”
兩人收拾了一下,來到相鄰的大帳裡,賀蘭姜正與賀蘭悅敘舊,見他攙著賀蘭小弟,笑對賀蘭悅道:“這哥倆兒感情好,揹著咱們喝成這樣!”
賀蘭悅道:“難得投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