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皇宮的嚴肅和莊嚴。如果不是遠處高大的紅色宮牆提醒著這裡也是皇宮內院,倒像是一個普通的百姓居住區。
御膳房的內侍陳三拎著朱漆食盒匆匆走進了東掖巷。陳三入宮八年,為人機靈懂事,早已熟悉並掌握了宮內生存的技巧,臉上永遠掛著謙卑的笑容。他對各宮主子的口味瞭如指掌,談不上特別勢利,只要有吩咐,一概盡心辦好了奉上,混了個好人緣。
佑慶帝初登基,便指定了他負責這差事。陳三不免想,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升成御膳房的主事了,臉上的笑容越燦爛起來。
“陳公公,這些天怎麼總是你在送飯啊?什麼人這麼大的福氣?”遇到一個巴結多嘴的內侍帶著諂媚的笑巴結著問道。
陳三輕咳了聲,忍不住心頭得意,卻板了臉道:“多嘴!”
問話的人恰巧是他的小同鄉,陳三左右張望見四周無人便低聲道:“聽說身份貴重著呢,不然怎麼會有資格吃御膳房的東西。”
小同鄉好奇得不行,“送了三天了,早中晚一頓不差,還從沒聽說誰有這等待遇!”
陳三嘆了口氣,“可不是!聽說與廢太子有關……”眼角餘光瞟到有人從浣衣局出來,趕緊又道,“不是你我該管的事,別多嘴說出去了,可是要掉腦袋的。”
小同鄉縮了縮脖子,看著陳三拎了食盒走進巷子盡頭的院落,生生打了個寒戰,懷著滿肚子疑問溜了。
這處院落圍牆高大,灰青色大塊方磚顯出肅殺之氣。
陳三來到黑漆大門處驗了腰牌,查了食盒,看著禁軍每樣菜夾來吃了,這才點頭哈腰地走了進去。
每次來這裡,他心裡都有種莫名的害怕。
進了大門是一處寬大的四方院子。主殿之內又連線著一個天井,同樣的灰磚砌就的三排房舍合圍在一起,不見一棵樹、一根草。
陳三在前院殿上見了天牢主事,再次驗了腰牌,查了食盒,才跟著獄卒走進後院天字房。兩丈多高的牆上開了一尺見方的窗,這是唯一的光源。陳三走進去,初夏的味道瞬間便被隔絕,一股清冷潮溼的氣息撲面而來。
他一進這裡,就巴不得早點兒離開。幾步走到天字七號房前,隔了柵欄將食盒放下,飛快地拿出飯菜,眼睛卻瞟到昨晚的飯菜還擺放在原處。他抬頭瞟了眼角落裡蜷縮的人,也不敢說話,只顧收拾好了,搖著頭跟著獄卒離開。心裡嘀咕,御膳房的飯菜,不是各宮有品階的主子還吃不到呢,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攬翠痴痴地望著窗戶,自從進了這裡,她就沒了胃口。
李言年的淚
………【316。】………
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在幽深的甬道內響起。她沒有動,仍望著窗戶出神。
來人停住,凝視她片刻才出聲:“你怪我嗎?”
攬翠一愣,從角落裡移過臉,跪了下去,“王爺,攬翠對不起你。”
“你怪我嗎?”端王柔聲又問了一遍。
攬翠一愣,她有什麼資格怪他?明明是她背叛了王爺,不僅出賣了小姐還差點兒要殺了她。
“如果不是我,你本來可以嫁個普通人,過普通而幸福的日子。我忘了,他原本也是極有魅力的男子。”端王嘆息,目光掃過地上未動的飯菜,“皇上對你還好,天牢中少有人能享受到御膳房的飯菜。”
“是好嗎?不過是為了用我來引相公上鉤,皇上和王爺都恨不得殺了他才好!”攬翠譏諷地說道。
“為了他,你什麼事都願意做,對嗎?我來看你,只是想了解一下我犯了多大的錯誤!”端王沒有生氣,當年他從散玉關救了她,帶回王府養育成*人,卻又利用了她,兩不相欠,“你就算不吃餓死,我們也一樣能抓到他,你不死或許還能有再見到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