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去院長大人之外,還有不少學轉頭看向了坐在最後神情自若的那個年輕人。
新科狀元蘇妄言。
那個據是來自江南計程車,在朝試之上大發光彩,除去之前的那些題目寫的簡直找不出瑕疵之外,最後一篇文章更是落筆之處便是這新舊之爭,洋洋灑灑數百字,讓閱卷考官一陣頭大,雖是妙文,但若是不注意,便要惹得新舊兩方的有一方不快,值此局勢,實在是難以決斷。
不過好在最後這篇文章被閱卷主官純粹以文采來評分,評了個乙等,加之蘇妄言之前總分,加起來倒是新科狀元這個頭銜並未旁落。
朝試結束之後,蘇妄言被安排到吏部任職,官職不高,是吏部所有官吏中最低,可既然能夠一開始便進入三省六部之中其中一處,眾人都知曉,這年輕人只要不犯什麼大錯,一步一步自然能夠緩步前行,不什麼,以後坐上一部侍郎的位置還是大有可為的,以後碰上點機緣,一部尚書也未必沒有希望。
可今日蘇妄言出現在書院裡,實在讓不少學都有些疑惑,當日他可是名言拒絕進入書院求學的,今日為何又來了?
眾人疑惑蘇妄言為何能夠進書院,可蘇妄言則更是疑惑,物件便是臺上那個老人,他聽書院的院長大人要在學堂講一次新舊之爭,便想著進來一觀,可怎麼都不會想到,站在臺上那個院長大人竟然是前不久他在酒樓碰見的那個老人。
站在臺上的院長大人並不去理會底下這些學的竊竊私語,停頓片刻之後道:“新舊之爭,其實顯而易見,便是高深要這些世家大族的錢,要他們的官,要他們的權。高深害怕一蹴而就,引起這些世家大族官員的竭力反對,這樣反對,造成的結果,要麼便是這朝廷的機構癱瘓,試想一下,當有無數官員在某天忽然同時罷官,這朝廷上下大大無數機構如何運轉?不過,高深的算盤打得好,自然那些世家官員也不是蠢貨,除去一部分搞不清楚狀況的笨蛋之外,其他人應該也知道,所以才有苑老大人入陵安,更有今日清晨,苑老大人的十六問。”
“苑老大人的十六問自然不能一下把高深打趴,高深經營新政多年,近年才一一顯露出來,因此就算是這十六問的皆是新政紕漏,自然也不能動搖新政根基,諸君可知,為何苑老大人要提出這十六問?”
在坐的學不少,大多都是飽學之輩,可大多都不涉官場,幾乎沒什麼人能夠看透那苑老大人為何要提出十六問,因此學堂一片鴉雀無聲。
片刻之後,有聲音響起。
“苑老大人十六問,並沒有任何想著要擊倒宰輔大人的意味,他是在逼著宰輔大人出後招,逼著宰輔大人便以後安排好的東西提前拿出來。”
眾人尋聲望去,是蘇妄言。
只見蘇妄言侃侃而談,然後便了不少關於新舊之爭中現在兩人所處的局勢,雖有些地方讓學們不甚理解,但蘇妄言深入淺出的一番言談,倒是讓不少人都特別信服。
發展到後面,眾人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蘇妄言處,連院長大人何時離去都不知曉。
出得學堂的院長大人和宰輔大人並肩而立在窗外,看著那個年輕人反客為主,院長大人頗為感嘆:“這個年輕人,是個好苗。”
宰輔大人輕聲打趣道:“所以師兄便為他造這一場勢?”
院長大人不置可否,只是平靜道:“他入陵安的時間有些遲了,要是不為他造勢,就趕不上咯,你這老搞出來的東西實在膈應人,師兄我可沒有師弟的手筆,只能看到個好苗便拉一把,不過要是你這老不願意,師兄也拉不起來。”
宰輔大人輕聲道:“師兄開口,不拉也要拉。”
院長大人豪邁大笑,徑直離去。
這一日,踏入官場沒多久的新科狀元蘇妄言被從吏部調入門下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