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慈。
夜風吹響銅鈴,也捲起江慈的長裙,她肩頭披著一件緋色披風,側身坐於觀窗的木臺上,宛如一朵盛開的芙蓉。
似是聽到腳步聲響,她身子微微一震。
裴琰緩步走近,目光凝在她秀美的側面,餘光卻見她的雙手在微微顫抖。他的腳步停住,再等片刻,江慈終慢慢轉過頭來。
塔外的夜空,繁星點點。她的剪水雙眸也如身後天幕中的寒星,裴琰呼吸有一瞬的停滯,旋即微笑道:“下來吧,坐那上面很危險。”
江慈又轉過頭去,沉默片刻,低聲道:“三爺在頂層等相爺。”
她話語中,“三爺”說得極輕,“相爺”又說得極淡。裴琰愣了一下,雙眼微眯,抬頭望向上層,淡淡道:“你在這裡等我。”
江慈卻猛然跳下木臺,裴琰本能下伸手扶了扶,觸動她左肩痛處,江慈疼得撥出聲來。
裴琰面色微變,右手探出,扯下她的披風。江慈疾退後幾步,裴琰身形微閃,便將她堵於塔內一角,伸手摸了摸她的左肩。
江慈左肩尚綁著固骨及敷藥用的小木板,裴琰一摸便知,冷聲道:“怎麼回事?”
七五、棋逢對手
江慈不語,也不看向裴琰,輕輕推開他的手,又慢慢走過去將地上的披風拾起。
裴琰轉身搶過,替她披上,低頭看著她有些憔悴消瘦的面容,以及眉梢眼角的那份淡漠,遲疑片刻,輕聲道:“你在這等我。”
江慈卻退後數步,站於向上的梯口處,微微一笑:“相爺,三爺說,您要見他,得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夜風忽盛,簷外的銅鈴叮璫而響。裴琰望著梯口處的江慈,呵呵一笑:“既是如此,你就問吧。”
江慈直視著他,目光灼人:“相爺,您,是何時知道三爺真實身份的?”
裴琰雙手負於身後,走至觀窗下,望著窗外滿天星光,淡然道:“洪州城你被殺手刺殺,我命人去查是誰買兇殺人,結果查出來是姚定邦,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再細想了以前的事情,才猜出來的。”
江慈雙唇微顫:“您既猜出來了,為何後來還要假裝相信我的謊言,殺了姚定邦?”
裴琰一笑:“我殺他,自有我的理由,你無需知道。”
江慈盯著他淡然而笑的側面,呼吸漸重,右手攥緊披風,終緩緩開口:“相爺,那、那你為了……救我而受的傷呢?”
裴琰轉過頭,與她默然對望,良久,微笑道:“我不傷,有些事情便不好辦。”
見江慈面上血色漸退,裴琰冷聲道:“你既問了我這些,我也來問你一句,你為何要幫三郎,欺騙於我?”
江慈沉默不答,只是微微搖了搖頭,又將身一側,低聲道:“相爺請。”
裴琰凌厲的眼神在她身上停了片刻,輕哼一聲,右袖輕拂,自江慈身邊緩步而上,提步間不急不緩,意態悠閒。江慈默默跟在他身後,一步一步,踏上第六層,又轉向第七層。
塔內極靜,江慈聆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感受著身前之人散發的一絲溫熱。四周,幽靜的黑暗與淡蒙的光影交替,讓她如踩在雲端,悠悠盪盪中有著無盡的悵然。
裴琰眉目卻愈發舒展,笑容也無比溫雅,終停步在第七層的梯口處,笑道:“三郎尋的好地方!”
寶璃塔,第七層。
衛昭立於觀窗下,星光投在他的素袍上,反射著幽幽的光芒,透著寒冷與孤寂。
夜風自觀窗吹入,白衫獵獵飄拂。他悠然回首轉身,嘴角微勾,聲音清潤淡靜:“未能相迎,怠慢少君了。”
二人均嘴角含笑,眼神相觸,卻誰也未上前一步。
江慈緩步上來,默默地看著二人。
窗外有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