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結果還是:不知道。
“沒有他,你還會有別的,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我說。
“沒有他,我就一無所有了。”她悽慘地笑了笑,搞得我再次難為情。
在雨中,她就這麼走了。
我說還來玩啊!她苦笑了一下。這苦笑的樣子,差點害我也流淚。
我想李煙紅來找我的原因是她找不到我哥,我哥自從火併後就再也不見她了,直到上了大學。
我哥怎麼會喜歡我呢,不過,後來這事我懂了,花了很長時間才懂的。會不會毛毛始終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也是因為我哥?往事總是令人悵惘。誰說青春是慘烈的,這話說的真他媽的對,怪不得毛毛的憂鬱症總不見好,因為他總是處在青春期。
火併後,肚皮也沒有再來上學,聽說被他爸押送去了南海邊疆參軍。肚皮的爸送走兒子後,接連好些天,到我家大倒苦水: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這麼不成器,不如把心掏出來餵狗,狗還會哼哼兩句。我爸說“你不錯了不錯了,我這邊還難呢,繼父,不敢打不敢罵,才難啊!”接下去兩人大談戰友情,談稀裡糊塗的個人奮鬥,談那些死掉的人和活著的人,談錢袋子和米袋子,最艱難的是談到婚姻,除了“唉”還是“唉”,然後說不下去了,然後乾杯再幹杯。看樣子,他們比我們還一無所有。
那晚肚皮的爸醉倒在街上,是幾個他帶進局子多次審問過的流氓把他送回了家,他跟那幾個流氓揮了揮手,說:“回見啊!回見啊!”
“我們可不想再見您嘞!局長大人。”
想不到因為火併之事在局子裡被關的時間最長的是毛毛。劇團的那些人都被劇團團長帶走了,聽說後來該給村民的錢一分不少地給了,那都是劇團幫王國明墊出來的,不給不行,沒文化的村民是最不好惹的,他們只認一個理,做事給錢!不給,拆你房!拆你牆!防空洞的那幫人和我哥是我爸第二天把他們帶出來了,西瓜皮是他那縣委辦主任的爸扇了幾耳光領了,肚皮的爸更不消說,當晚公安局長簽字拉走自己的兒子回家住了,根本沒過夜。只剩下毛毛因為偷喝他爸的四特酒,他爸一生氣,毛毛就被晾在局子裡整整三天。
關了這三天,他生病了,病了半個多月。
半個多月後,我在學校看到毛毛,他又瘦了一圈。我盯著他,他也盯著我。我向他走過去,他就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不知為什麼。他那時的畫其實比我哥畫得還好,我哥總是慫恿我向媽要錢,其中有很多錢是給了毛毛,讓他去買畫畫的工具。我哥成天揹著嶄新的畫板到處顯擺他的藝術形象,可是毛毛,在任何時候也沒有見他背過畫板,我卻認為,毛毛才是最藝術的。 電子書 分享網站
在兩個男人之間(6)
這真是小而破碎的青春——對毛毛來說還真不妙。
“破碎”這個詞,是寒假一天和毛毛在鬼屋約會時體會出來的,他說他被他爸關了“小黑屋”,關了兩天。
我其實也怕他爸,不單我怕,我哥他們幾個都怕。
他爸只有一條腿,另外一條是假的,我從不往那條假腿看,褲腿很空,裡面註定恐怖異常,指不定還有陳年的腐臭。“小黑屋”在那個說黑不黑、說白不白的年代隨處可見,我們的父輩過慣了“牛鬼蛇神”呼號的歲月,在家庭中,掌權人通常也用這種方式懲戒異己,也算是民間“灰牢”了,至今還有家庭生產。
我想,那時候的人都過度脆弱,處處是極端的自卑和自信,就像潘多拉的盒子開啟了,裡面的元素百廢待新,卻沒有找到奔跑的方向,便兀自張狂。
他爸爸常打他。
這次不但打了,還叫他滾出去。毛毛說他覺得這個好像不是自己的親爸爸。他這麼說,我就把在大人們中聽到的一些傳言告訴他,縣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