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我們就結婚了。”
這一段“跟不跟著住草房”的求婚片段,深刻地印在了許知敏的腦海裡。九月初,R市的暑熱餘潮來勢洶洶,夜間溫度高達三十幾。於青皖開了小房間的空調,體貼地幫許知敏關上了房裡的燈。
許知敏在漆黑中睜著眼,一會半刻睡不著。不覺得她認識的男孩會對女孩用“住草房”求婚。典型的,喬翔,花園住宅。墨深,怕是聽到“草房”二字都嗤之以鼻。真羨慕嫂嫂啊,可以覓得一個與自己同甘共苦的人生伴侶。幾時,自己也能遇到這麼一個人呢?與自己差不多的家境,有著一起努力的想法。
【許知敏,我們是同一類人。】墨深對她說的話從心底深處不經意地跳了出來。
左腳的疤痕隱約作痛,聯想到墨涵發給梁雪的簡訊,許知敏眉頭深鎖。“住不住草房”的問題,儼然沒有墨家兄弟說要轉來M大的事性質嚴重。
夜深,紀源軒回到家,與妻子在臥室裡談及妹妹。
“打聽過了,她沒有男朋友。”於青皖說。
“那可以放心了。”紀源軒換著衣服,邊應道。
聽出丈夫的語氣欠妥,於青皖問:“你懷疑她有?”
“嗯。”
於青皖感到奇怪,追問:“即使有,上了大學一般也會不知不覺地分開。你擔心這段戀情會影響她專心學習?”
“不是。”
“那是什麼?”
紀源軒用力拉著袖口。清晰地記得那天他離開小城,妹妹說一定來車站送他。他深知妹妹的個性很倔,言出必行。堅守到最後一刻依然不見妹妹的身影,他心裡立刻明白:出事了。途中急忙撥電話詢問,方知她突然出意外受了傷,在墨家休養。
巧!這是他當時第一個想法。後來怎麼想,還是“巧”。偏偏是在趕來送他的路上受的傷,偏偏在墨家養傷。而且,墨家在她養好傷不久,全家人離開小城去了香港。妹妹那麼好的成績,偏偏報考醫學院。紀源軒越想越不對頭。
墨家的兩個小孩他有緣見過一次。那還是在他十八九歲要去體校的時候,為了跟外婆辭行上門拜訪墨家。開門的是墨涵,接待他的是墨深。兩兄弟教養很好,說話客氣有禮貌,就是看他的目光冷得像是冰窖。他如坐針氈,苦等了一個鐘,最終仍是未能見到外婆。墨深歉意地對他說:“剛剛我爸才來的電話。說今晚和外婆一起在外面吃飯,不回來了。——紀大哥還繼續等嗎?”
紀源軒閉上眼,心想一輩子都忘不掉墨深問他“等不等”時,那一雙墨黑的眸子裡分明勾著玩味的笑意。
“軒。”於青皖瞅著丈夫面色異樣,喚道。
“沒事。總之,她沒男朋友是最好的事情。告訴她在大學裡安心學習,也別學人家隨便談戀愛,不然受傷的又會是自己!”
第二天,於青皖將丈夫囑咐的話轉告給許知敏,出於愛護,她把原話作了番委婉的修辭。
許知敏聽完,敏銳地意識到大表哥已起了疑心,針對的是她和墨家兄弟的關係。想到自己苦苦三年來,處處在這個問題上小心謹慎,不就是怕摔進紀墨兩家的漩渦裡。緊要關頭,她先給表哥吃一顆定心丸,誓言道:大學五年絕不談戀愛。
紀源軒滿意地讚許兩聲。於青皖多少察覺這事蹊蹺,基於對丈夫的信任而選擇了沉默。
三人大清早打了輛小車,抵達M大是九點多鐘了。
M大是一所眾多學子夢寐以求的高等學府。許知敏新奇地走過又矮又窄的校門,踏足於古樹蒼鬱的校園路,隔絕了塵世的喧譁,四周的空氣也是幽靜而古樸的。
進了校門直走了近五百米後,見到一塊長五十米的獨特石壁。深灰的花岩石雕了五個名人頭像,工匠精雕細琢,人像栩栩如生。許知敏只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