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兒冷笑道:“又是你這人,這當口你還想怎樣?”
郝震湘冷冷地道:“仙姑蔑視我錦衣衛的性命,隨意下毒殺人,這等行徑如何得了?在下要一隻手還債。”左手攏起,右掌一揮,一陣勁風掃過,正是“蛇鶴雙行”的起手式。
原來這“蛇鶴雙行”是個血性的,先前他見胡媚兒將布囊交給雲叄郎,已然看出她另有陰謀,待見事情果如自己所料,更感自責不已。
不待統領吩咐,便已自行出手,要砍了胡媚兒一隻手還債。
胡媚兒絲毫不怕,只哈哈大笑,尖聲道:“你要我一隻手?你瘋了麼?你以為你是誰啊?”一時大笑不止,纖腰亂顫,更顯得媚態橫陳。
郝震湘哼地一聲,雙手一握,真力流轉,全身骨骼登時發出劈啪之聲,此人武功由外而內,可說是武林中的異數,這手功夫一露,更是威震當場。他沈聲道:“不必再說了,接招吧!”說著左掌虛圈,幻化為一隻鶴嘴,正是湖南郝家的正宗絕藝“蛇鶴雙行拳”。
錦衣衛眾人見過郝震湘使刀使槍,卻從未見過他使本門武功,當日這人與“劍蠱”屠凌心激斗數百招,用的也不過是柄尋常的鬼頭刀,此時見他這幅神氣,看來真要殺人。
胡媚兒見他殺氣騰騰,倒也不敢小看了,當下一揮拂塵,便要接招。
安道京知道此人武藝淵深,向來言出必行,出手極重,只怕這“百花仙子”立時要糟。趕忙搶到兩人中間,低聲向郝震湘道:“郝教頭,江大人最是疼愛這個女子,你可千萬饒過她了。要是你真的傷她肢體,我這統領也不必再幹下去啦!你快快收手,向她道個歉,免得大家為難……”
郝震湘一愣,大聲道:“統領,咱們死了個兄弟啊!我們若要吞下這口氣,以後還有誰看我們得起?”適才他見安道京沈默不語,以為他是礙著江充的面子,這才不便發作,哪知這安道京心中念頭全在江充身上,絲毫沒為自己弟兄設想,言念於此,心裡已是涼了半截。
安道京見他自猶疑,放低嗓子道:“你還愣在這兒幹什麼?那姓雲的和你沒半點交情,死便死了,你替他出什麼頭啊!快快撤手吧!”
郝震湘嘆息一聲,他低下頭去,望著雲叄郎的身,搖頭道:“安大人,不管這雲叄郎與我私交如何,只要這人身在錦衣衛,便算是咱們的兄弟啊!他今夜無端被殺,念在弟兄一場,你我怎可置之不理?若是他家裡人問起來,咱們卻要如何對人家交代?”
他手指雲叄郎的身,連著幾個問題問下,安道京如何能答?眾屬下看著雲叄郎七竅流血的首,都覺郝震湘言之成理,一時大聲附和。
安道京給他連連逼問,情急之下,竟爾口不擇言,大聲道:“這種人要多少有多少,他死他的,卻關你郝震湘什麼事!你聽我的沒錯,別再多管事啦!”
錦衣衛眾人聽得此言,只覺安道京說話涼薄至極,不免大吃一驚,郝震湘也是為之愕然。一時之間,血性發作,怒目轉頭,便向安道京瞪去,目光中全是憤怒責備。
安道京吃了一驚,以為他要動手對付自己,猛地往後退了一步,慌道:“郝教頭你可想清楚啊!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啊!”
果然這句話正中要害,郝震湘一聽之下,便已愣在當場,良久不動。
安道京低聲道:“郝教頭,為了你自己的前程,為了你救命恩人的烏紗帽,算了吧!別再為難自個兒啦!”
郝震湘聽得此言,想起安道京解救全家的恩義,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該讓他為難。郝震湘咬住了牙,遲遲不動,半晌過後,只聽他終於長嘆一聲,放下了雙手,顯是屈服了。
安道京見他讓步,忍不住拍了拍心口,鬆了口氣。
胡媚兒見郝震湘一臉垂頭喪氣,笑吟吟地走上幾步,雙手叉腰,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