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藺君尚回藺宅,除了陪著老太太,偶爾期間接電話,全都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或嚴肅或淡漠,何曾見過他如此刻這般,言語中都多了溫度。
想到剛才他承認的話,季玟茹臉上的笑又再次浮現,想來,這通電話與公事無關,與他所說的那人有關。
說是過年,眼下過年已經沒幾天了。
彷彿已經可以期待,到時候自己將見到兒子帶回家怎樣一個女子,之後呢,婚事提上日程,早讓她抱上孫子。
怪不得藺夫人這短短時間內便浮想聯翩,實在是這些年就從未聽藺君尚動過這方面的心思,好不容易有了個苗頭,她是恨不得替他呵護著,最好再有個什麼特製的花房,讓小苗兒快快長大,花期盛開。
…
午飯上桌時,藺君尚吃得專注。
這種專注在藺夫人季玟茹眼中甚是欣慰。
藺君尚今時今日的身份地位,註定商場中的交際應酬少不了,儘管他向來低調不是什麼酒宴都親自露面,但中國的國情,喜歡酒桌上談生意,日積月累,喝酒傷身,他的胃極容易不舒服。
加上他對飲食挑剔,向來吃得不多。
今日飯桌上他雖不言語,但吃得還好,一頓飯下來,直到餐後水果,都完全不需季玟茹開口去勸。
吃過幾瓣金橘,他便要離開。
孫杏芳送出門外,又折回,笑說:“夫人,看來今日先生胃口不錯。”
季玟茹覆在沙發坐下,輕嘆道:“哪裡是胃口不錯,分明是趕時間。”
藺夫人輕啜了一口清茶,她的兒子她還不瞭解。
他心思不在這裡,又怕她嘮叨他多吃多注意身體,所以才把該做的做全了,讓她無話可念,他也好早些離開。
…
回松雲居的路上,藺君尚的車速不慢。
待他的車從灌木中隱隱駛來,出現在松雲居寬闊的門外,許途的座駕早已等候在旁。
藺君尚昨夜曾示下,往後幾日暫不回盛辰總部,如有重要檔案急需處理,由許途送至松雲居。
此刻,藺君尚大步入屋內,許途跟著,臨到樓梯口前,他一個眼神示意,許途便意會,止步在樓下客廳先等著。
二樓的客房,藺君尚的步伐靠近門口時已放輕,擰動門把的聲響極小。
室內光線暗淡,窗簾緊閉,唯有壁燈泛著柔和的淺淺橘光。
外面的天地一片大亮,這裡卻仍是一室黑夜,與昨夜無異,因為病中的情天畏光。
他輕輕合上門,往床邊走,床裡本緊閉雙眼的人,雪白的小臉上突然眉心微蹙。
藺君尚擔憂靠近,她難受壓抑地輕哼了哼,卻沒有睜開眼。
在床沿坐下,他大掌撫上她的手背,藥水已經在他回來前輸完了,此刻看她手背,這幾日已經平添了不少的針口。
長時間的輸液導致情天的手臂手掌都很涼,他握在掌中給她捂一捂,直到,何琴進來換了壺溫水,他才想起樓下還有個許途。
第116章 約定,就算再討厭
藺君尚離開不久,情天緩緩醒來。
從發病之後,這兩日,她時常是渾渾噩噩,狀態好的時候能睡一會,暈眩犯時,卻是身體清醒著重複感受天旋地轉的痛苦。
所以她腦子極為混沌,不知今夕何夕,甚至無力去分辨夢境與現實。
人的思維靠腦子,意識靠腦子,如果連腦袋都混沌不清,又還能有什麼判斷力?
這幾天,可以說,她清醒的時候居少,昏沉意識不清的情況居多。
所以此刻醒來,暗淡的光線中似看到人影微動,也只是看了一眼,便重新閉上眼。
她不僅畏光,甚至無力去看清自己眼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