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一有異樣他便發覺了,此刻她不說,他輕聲問:“做噩夢了?”
說著時,貼在她背後的手掌輕拍撫著,“只是夢,醒來就消失了,情天不怕。”
他安慰她,問她做了什麼夢,如果太害怕不敢說就不說,可以說就告訴他,此刻的他無盡溫柔軟語。
情天臉貼著他胸膛,感受著他身上的溫暖,半晌緩緩開口:“我夢到……被一群人追著,我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也看不清那些人的臉,他們的臉全都那麼模糊不清晰,追著我腳步卻很執著。我一個人跑在大街上,街上沒有路人,不……有的,只是路過的那些人最終全都加入了身後那些追逐我的人群裡,我太累,跑不動了,他們就要趕上來,我還摔了一跤……”
摟著她的懷抱驀然收緊,頭頂傳來他沉重的深呼吸,出口,聲音卻溫和寵溺:“就是這時候,你醒了,對嗎?”
情天心口裡還一直跳得很快,彷彿夢中被很多人在後追趕的恐慌還歷歷在目,她點點頭,埋在他胸膛裡的臉,沒人看到她的脆弱與委屈。
“那你一定不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我卻夢到了。”
“你?”情天疑惑想要抬頭,那人卻按著她的腦袋在他懷裡,不讓她稍離分半。
“對,我夢到從公司出來,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場城市馬拉松。那些人跑啊跑,穿得各種各樣。我的車速不得不放慢了下來,可是我在想,我的情天說在家給我做了飯,等著我回去呢,我就著急。”
男子聲線溫沉,像是講睡前故事的語氣。
情天因他的話而怔愣,只能安靜地聽,他話語間胸膛震動,情天卻覺得那和著他強烈有力心跳的震動,讓她的心逐漸得以安落平緩下來,伸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我正在想著,突然發現馬拉松隊伍跟前,那個身影竟然是我的情天。她什麼時候跑步那麼厲害了,我怎麼不知道——”
輕緩的語調,描繪有聲有色,原本因夢境受驚的她因他講述的語氣不禁有了一絲笑。
“於是我加快了車速上前,在後面那些選手沒有趕上的時候,把我跑摔倒的老婆給抱上車裡去了。”
情天聽到這裡,莫名鼻子微酸,臉更深地埋在他胸膛。
夢裡的那些人雖然面目模糊但是她有感覺,他們追著她並非善意,而且那些人嘴巴里一直在唸著什麼,她隱隱約約聽到,都是一些不堪的嘲諷攻擊她的話,哪有他說的那麼歡快。
她知道,這些都是他編的,為了安撫她。
但,她真的被他的話安撫到了,一個驚心的夢境,在他口中平緩轉折,竟成為一則溫暖日常。
白日發生的事,她說要面對,可終究她只是個女孩子,藺君尚不能不知悉妻子心深處的不安,不然,她也不會在夜裡做這樣的夢。
他不想說什麼無用安慰的話,但他可以給她未完的夢境一個逆轉的後續。
前面發生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會出現,最終,他會帶她遠離那些她想要遠離的,不會讓人傷害她。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那麼會講故事。”
妻子的聲音輕輕,帶著嘟囔的語調從胸口傳來,藺君尚臉上便有了笑。
“因為我的情天需要哄,她需要什麼,我就會什麼。”
“那你很厲害哦?”
她抬頭看他,純澈的黑眸中不復方才的驚慌,還有了微微笑意。
藺君尚心情也好了,心情一好,就忍不住逗她,唇貼近她耳廓,呼吸溫熱噴灑:“情天指的是,我哪裡厲害?”
情天欲開口,突然意識到他的意思,咬唇惱恨地想要推開他,卻根本推不動這人。
她拉過他扶在她肩上的一隻手,低頭就是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