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梅竹馬的份上,想來霄兒是不會嫌棄你的。”
魏紫拂開擋路的碧綠松枝。
她唇角帶笑:“他不嫌棄我,我卻嫌棄他。”
“你——”邢氏惱怒,“除了他,你還能嫁給誰?!我告訴你,眼高於頂最是要不得,更何況我們家霄兒二十多歲就高中進士,可謂前程錦繡!就你這樣和離過的女人,難道還想挑個比他還好的——”
“小紫。”
前方傳來清幽疏朗的聲音,打斷了邢氏的訓斥。
魏紫抬頭。
山階盡頭,站著白衣勝雪的青年。
他繫著一件薄薄的斗篷,手裡握著一串白菩提佛珠,眉眼清冷如月,赫然正是周顯霽。
邢氏和蕭杜鵑俱都愣了愣。
邢氏見他是個適婚年紀的男子,頓時怒不可遏,如往日在山陰縣那般,伸手就要去打魏紫的臉,尖著嗓子罵道:“好你個魏紫!你竟然背叛我們家霄兒,跟別的男人不三不四不清不楚——”
“娘!”
蕭杜鵑曾隨魏緋扇參加過城北詩會,是認得周顯霽的。
她連忙攔住邢氏,附在她耳畔一陣低語。
邢氏驚駭不輕。
呆了幾瞬,她才回過神,連忙顫巍巍跪倒在地,學著戲臺子上那些戲子們看見皇子的表演,高舉雙手以頭貼地,高聲呼喊:“草民魯莽,不知道是二皇子殿下!殿下恕罪!”
周顯霽微微蹙眉。
他拎著袍裾,唯恐沾染上邢氏的衣裙,快步越過她走到魏紫身邊。
他道:“我來這裡觀賞古柏,沒想到會遇見小紫。”
“給二殿下請安。”
魏紫屈膝福了一禮。
周顯霽道:“你是來祈福的嗎?今日寺裡有高僧講解佛經,我陪你去聽?”
魏紫略一頷首:“多謝殿下。”
周顯霽護著她,往山門而去。
邢氏癱軟在地,臉色慘白,不停地撫摸胸口:“哎喲我的娘嘞、我的娘嘞!杜鵑啊,他竟然是二皇子?!有生之年,我竟然看見了皇子!他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可嚇死我了!”
蕭杜鵑撇了撇嘴,嫉恨地目送魏紫遠去:“聽說魏紫幼時,曾和二皇子定有婚約,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看來,竟是真的了!她都嫁過我哥哥了,二皇子真是有眼無珠,居然還對她獻殷勤……她有什麼好的……”
邢氏的臉色更加慘白難看,滿臉都是不甘心:“這麼說,魏紫她還真能嫁到好人家?!就她,還能當王妃?!”
母女倆說話的時候,周顯霽微微回眸,清冷的瞳底宛如冰封的湖水。
他悔恨當年上元節,未曾出宮找小紫玩耍。
否則,小紫是不是就不會被拐走?
若是不被拐走,是不是就不會遇上這種人家?
身側的少女柔而不弱,眉眼嬌豔卻又堅定。
鬼使神差的,周顯霽忽然握緊她的手。
對她的憐惜,又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