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鳳仙睜開眼,瞳孔晦暗,還帶著紅血絲。
他才剛睡著不到一個時辰!
魏紫愣了愣:“二弟,你放著好好的竹榻不用,怎麼反倒睡在地上?地上又沒有被褥,多冷啊!”
蕭鳳仙聲音喑啞:“你管我。”
多年來蕭家人對他不管不問,他天天睡到中午自然醒,今天被魏紫吵醒,頓時滿肚子不高興。
“正所謂‘一年之計在於春,一天之計在於晨’,”魏紫替他開啟花窗,柔和的春陽立刻照了進來,窗外園林翠綠如洗,“二弟,你過幾天就要去見沈侍郎,得打起精神多讀幾本書。我昨夜寫了幾張字,你幫我瞧瞧?”
陽光刺眼,蕭鳳仙被迫坐起身,接過她遞來的字。
他一一看完,抬眸望向魏紫。
小寡婦跪坐在他對面,手指揪著裙裾,桃花眼睜得圓啾啾,奶栗色的瞳孔藏滿期待,飽滿的臉頰淬過牡丹花汁似的透出天然的嫣紅,一副嬌軟可欺的模樣。
他頓了頓,道:“太軟了。”
魏紫怔住:“什麼?”
“筆鋒太軟。”
蕭鳳仙把大字還給她,不自然地偏頭挪開視線,“見字如人,嫂嫂的心太軟。”
魏紫捧著字,沉吟了片刻,又和蕭鳳仙的字對比了片刻,瞭然道:“我只是在刻意模仿你的筆畫,但行文走筆軟綿綿的,毫無風骨可言。”
蕭鳳仙撐著腮。
他這寡嫂,雖然沒讀過幾本書,但卻挺有悟性。
魏紫得了指教,收起那幾張大字:“可否再請教二弟一個問題?”
“嫂嫂請說。”
“怎麼樣才能賺到一百兩銀子?”
“嫂嫂要一百兩銀子做什麼?”
魏紫暗道,一百兩銀子既不多也不少,足夠她將來去京城的盤纏。
她不想告訴蕭鳳仙她的秘密,於是半真半假道:“我一直寄人籬下,心裡總不踏實。如果自己有個一百兩傍身,能安心許多呢。”
蕭鳳仙嗤笑。
一百兩就能安心?
他去外面喝一次花酒,都不夠隨手賞人的。
他從匣子裡拿出一隻荷包,丟在魏紫面前:“給。”
荷包沉甸甸的,魏紫開啟,裡面竟然裝著一百兩銀子!
她驚呆了:“你從哪裡弄的錢?”
蕭鳳仙漫不經心:“陵州一帶的漕運、船隻、賭坊,全都是我的。”
“吹牛。”魏紫不信,把荷包還給他,“肯定是你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下來的,我不要。二弟,我要自己親手賺錢,心裡才踏實。”
蕭鳳仙覺得這小寡婦實在太蠢笨了。
放著他這條捷徑不走,偏偏要自己賺錢,不是傻又是什麼?
他想了想,道:“想賺一百兩,做個小生意就能辦到。我看陵州城裡新近流行一種豆腐,用青礬浸泡,再放進滷水裡醃製。醃好之後,把茶油倒進鍋內燒紅,將豆腐煎成焦黃,再撒上辣椒油、醬油、麻油,鮮辣鹹香,很受人喜歡。咱們山陰縣還沒人賣這種豆腐,嫂嫂如果第一個賣,自然能賺錢。”
賣豆腐?
魏紫沉思。
雖然聽起來不太靠譜,但她相信蕭鳳仙的賺錢能力。
她腆著臉:“那……那你能不能借我一點本錢?”
蕭鳳仙驚奇:“嫂嫂既沒有賺錢的主意,也沒有本錢,跟我談了半天,原來是為了空手套白狼?”
魏紫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揪住裙裾掩飾自己的窘迫。
蕭鳳仙屈指,在案几上輕叩了叩,忽然道:“如果我幫了嫂嫂,嫂嫂能給我什麼好處?”
魏紫望向他的袖口。
袖口磨損發毛,他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