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態度不經意柔和了下來。
她的目光落在蕭鳳仙的衣服上,道:“你今天怎麼穿這麼多?是不是染了風寒?”
蕭鳳仙炫耀似的扯了扯衣領:“嫂嫂你瞧,最裡面是襯袍,第二層是你給我做的新衣裳,最外層是一件舊袍子。我這麼穿,新衣裳既不會沾上汗漬,也不會被外面的灰塵弄髒。就算穿上一年,也還是新的。”
他很愛惜。
他昨天當著她的面把新衣裳扔在地上,惹的魏紫哭了一整夜。
他知道錯了,卻又不好意思直接道歉,於是用這種迂迴婉轉的方式告訴魏紫,他很愛惜這件新衣裳。
魏紫的鼻尖微微發酸。
從來沒有人愛惜過她的東西。
她自忖是長輩,不想在蕭鳳仙面前掉眼淚,於是努力繃著小臉,端起長嫂的架子,輕聲罵道:“什麼稀罕東西,也值得你這麼寶貝?弄髒了就弄髒了,就算穿壞了,我又不是不能再給你做。天氣逐漸熱了,你穿這麼多,當心悶壞了身子。身子要緊,還是衣裳要緊?”
她肯說這麼多話,蕭鳳仙便知道,她大約不生氣了。
她提著燈籠,籠光在漆黑的雨幕裡婉轉皎潔。
可她雪白的面容比光更加溫柔,數落人時的聲音依舊軟軟糯糯,細密的雨汽縈繞在她身旁,蕭鳳仙忽然覺得,他的嫂嫂像是生長在巷子深處的一朵純白茉莉,纖細柔弱、貞潔堅韌,令他生出濃烈的保護欲。
夜風和潤,雨絲飄進迴廊,染溼了魏紫的裙裾。
蕭鳳仙撐開紙傘:“我送嫂嫂回房。”
他刻意站在靠近廊外的一側,替魏紫擋住了所有的風雨。
走過一段路,魏紫小聲:“那……那咱們算是和好了嗎?”
蕭鳳仙挑眉:“我和嫂嫂什麼時候生過嫌隙?”
魏紫輕笑:“是,這座宅子裡,我和二弟關係最好了。”
前世,自稱愛她的邢千日陷害她故意勾引,毀她清白名聲。
青梅竹馬的夫君蕭凌霄停妻再娶,為了榮華富貴不惜害她性命。
什麼是愛呢?
魏紫一輩子不曾嘗過。
然而這輩子,魏紫竟然從一個少年的身上嚐到了像愛的東西。
她的心太苦了,稍微給她一點點甜,她便覺得整顆心都被填滿。
明明與蕭鳳仙隔著一尺遠。
鬼使神差的,她悄悄靠近了他些。
少年的肩膀尚還單薄,又是她的小叔子。
她想依靠,卻也知道不能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