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魏緋扇挑了挑眉尖,從容不迫:“她若回來,我平白多出一個姐妹,乃是天底下最值得高興的事,香雪你擔心什麼呢?莫非你家中姐妹不和,才會認定別人家中也會姐妹不和?”
慕容香雪語噎。
她輕搖團扇,暗暗翻了個白眼。
魏緋扇那賤人也就一張嘴厲害,顛倒黑白,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從小到大,她在魏緋扇手底下吃過不少暗虧。
可那賤人有什麼可得意的,又不是鎮國公府的親生女兒,替代品罷了,就像是人家養來聊以慰藉的一條狗,人家若不喜歡她了,隨便就能丟棄在路邊兒。
她雖是繼室所出,可好歹是真正的名門貴女。
魏緋扇……
她遲早要讓那賤人弄清楚自己的身份!
年輕的小姐們正劍拔弩張,宴席突然安靜了一瞬。
眾女望去,原來是蕭鳳仙來了。
因為是婚宴,所以一些紈絝子弟和同屆的進士舉子不那麼顧忌規矩,紛紛吹起口哨,叫囂著把新娘子帶出來給大家瞧瞧。
蕭鳳仙朝眾人略一作揖,淡淡道:“不好意思,賤內突發惡疾,病死後院,恐怕不能拜堂成親了。今日酒水暢飲,算我請大家的。”
宴會陷入詭異的寂靜。
什麼叫“賤內突發惡疾,病死後院”?!
怎麼,這位新科探花郎要娶的姑娘竟是個病秧子嗎?
氣氛正古怪時,蕭凌霄像是要給自己找點存在感,顯擺顯擺自己的長兄身份,起身拂袖,不悅地呵斥道:“胡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二弟嫁娶突然不告知父母長兄也就罷了,怎麼新娘子連是死是活都這麼突然?!怎麼,婚姻大事難道是兒戲?!”
蕭鳳仙面無表情地瞥向他。
魏紫跑了,他的心情本就不好。
面對蕭凌霄的質問,他冷冷道:“我倒不想兒戲,不如長兄想個法子叫她起死回生?”
“你——”
蕭凌霄語塞。
蕭鳳仙懶得管這些賓客,徑直轉身離去。
席上眾人面面相覷。
一旁的樂師見狀,連忙打了個手勢指揮其他樂師:“換曲兒,換曲兒!”
沒辦法,主人家給的錢太多了,他們必須好好配合才行。
於是原本喜慶的迎親曲,瞬間變成送葬曲,甚至還夾雜著樂師們悲愴的哭喪聲。
隨著淒厲悲涼的嗩吶聲起,席上氣氛更加詭異。
容嘉榮甚至開始思索,要不要換下滿府紅燈籠,買幾盞白燈籠掛上去。
“搞什麼啊?”慕容香雪把團扇輕摔在桌上,“我是來看那位新娘有多美貌,才能拿下新科探花郎的,怎麼突然就死了?真沒趣兒。”
魏緋扇也暗道沒勁兒。
沈萱垂著頭,唇角悄然翹起。
魏緋扇注意到她的細微表情,不禁好奇:“你笑什麼?”
沈萱壓低聲音,認真道:“緋扇,我悄悄告訴你一個人,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其實蕭鳳仙從頭到尾都只喜歡我,今天這場婚禮,也是他做戲故意辦給我看的,他想激我一把讓我吃醋,逼我親口對他說喜歡他。說什麼新娘突然去世,其實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新娘那個人。”
魏緋扇:“……”
她狐疑地盯著沈萱。
雖然新娘“突發惡疾病死後院”聽起來很玄乎,但沈萱說的話也很不靠譜啊!
反正她是沒看出來,蕭鳳仙有哪裡喜歡她的。
宴席匆匆散場,賓客們悻悻而歸。
深宅後院的閨房。
蕭鳳仙孤零零站在房中,盯著那件嫁衣良久,突然惡狠狠撕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