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像是並不介意她們的失禮,只端坐在首座的那張小桌後,慢條斯理地用膳。
侍女捲起水榭四周的竹簾,溪水上的風攜裹著溼意吹進來,十分涼爽宜人。
青橘悄悄朝水榭外面張望,不時有婢女在附近的灌木花草之中徘徊,小心翼翼地朝水榭之中窺探。
青橘傾身,附在魏紫耳畔道:“姑娘,外面好多丫鬟在看咱們。奴婢估摸著,怕是大夫人和二房那邊派來的人,想看看您是怎麼管家的。要不,奴婢去把她們都攆走?”
“無妨,隨她們看。”魏紫低聲。
正好殺雞儆猴。
等到酒過三巡,那些婆子喝得微醺,魏紫才擱下筷箸,優雅起身,端起面前的酒盞,柔柔笑道:“孫媽媽和陳媽媽是府裡的老人了,這些年為國公府貢獻良多,這杯酒,小紫作為晚輩敬你們。”
兩人就坐在隔壁桌,聞言,頓時滿面紅光得意洋洋。
天底下,能有幾個當奴才的被主子敬酒?
可見她們在府裡的地位!
兩人對視一眼,欺負魏紫初次管家不懂規矩,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依舊穩穩當當地坐在那裡。
孫順家的笑道:“大小姐知道我們底下人的辛苦就好!若能時常賜宴,叫我們這些當奴婢的喝幾盅酒開心開心,那才算是真正的恩典呢!”
陳豐家的眼珠一轉,跟著附和:“說起來,咱們府裡的下人已經整整兩年沒漲過月錢。大小姐您不知道,別家府邸的月錢都比咱們高,您說這說出去,咱們月錢少事小,國公府失了臉面事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府裡沒錢呢!”
青橘站在魏紫身後,氣得肝疼。
這些婆子打量她家姑娘年紀輕好欺負,明明是僕役,被敬酒卻連站起身都不肯!
分明是不把她家姑娘放在眼裡!
魏紫微笑,依舊是溫溫婉婉的模樣。
她看過賬簿,知曉這些人的月錢是多少。
說什麼比別家的低,可是據她所知,鎮國公府對待奴才是最大方不過的,月錢並不比別家少,而且從來都是按時發放,吃穿用度從不用他們自己掏錢,年底還有各種補貼。
儘管如此,她們還想漲月錢,可見是故意欺負她不懂行情。
她柔聲道:“今日除了請你們吃酒,還想好好犒勞孫媽媽和陳媽媽。”
她拍了拍掌,立刻有兩個小丫鬟捧著托盤進來。
托盤裡面排列著整齊的銀錠,各有兩百兩。
孫順家的和陳豐家的頓時眼前一亮,喜不自勝。
魏紫道:“兩位媽媽辛苦一輩子,小紫不忍心二位到老還要在府裡繼續辛勞。我記得鎮國公府在城郊有一座別莊,最是清淨不過,很適宜養老。二位媽媽明日就帶著這些錢去莊子上吧,養老足矣。將來小紫有空,再去探望二位。”
話音落地,原本嘈雜的水榭瞬間寂靜。
陳豐家的酒醒大半,不敢置信:“大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
孫順家的梗著脖子嚷嚷:“大小姐這是要攆我們走?!我們在府裡操勞了一輩子,結果竟落得個被趕到莊子上養老的下場?!便是老夫人和國公爺來了,也沒這樣的道理!”
“不錯!”陳豐家的跟著喊了起來,“我們敬重您初次管家,事事都為您著想,沒成想,您竟然要攆我們走!這叫我們的老臉往哪裡擱?!當初老國公爺和老國公夫人還活著的時候,尚且要給老奴幾分薄面,大小姐卻把老奴當成外人!老國公爺喲,可憐您走得早,您快來瞧瞧您的曾孫女兒喲!”
她喊著喊著,直接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孫順家的不甘示弱,捶胸頓足:“老夫人呀,老夫人呀!您快來瞧瞧您的孫女兒呀,她這是要我們的命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