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鯪魚江畔回到上京,須得經過一段偏僻無人的山路。
車廂裡,魏緋扇解下包頭髮的方巾,又拆開襻膊,愜意地舒展了一下雙臂,唇角翹起,圓杏眼裡的興奮笑容藏也藏不住。
杏兒呈上一杯熱茶,笑嘻嘻道:“小姐今天真是厲害,那些難民都誇讚小姐是活菩薩在世,還說回去以後要為小姐祈福呢!”
“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魏緋扇微笑,“不值當什麼。能夠幫助別人我就已經很開心了,並非是為了讓他們感激我我才伸出援手的。”
這話虛偽。
青橘險些笑出聲,魏紫不動聲色地按住她的手。
魏緋扇又瞥向魏紫,語氣嬌嗔猶如玩笑:“姐姐今日倒是偷得半日閒,巴巴兒地跟了過來,卻什麼活兒也不幹,就在後面坐著。聽聞姐姐當年在蕭家的時候,比國公府的丫鬟還要任勞任怨,怎麼一朝歸來,就變成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了呢?”
青橘聽見這話,火氣頓時竄了上來。
她脆聲道:“明明是二姑娘你自己不讓我們姑娘去前面幫忙,只打發她在後面照看食材,怎麼現在又數落起我們姑娘來了?誰虛偽誰心裡有數,少在這裡裝蒜了!”
魏緋扇臉色微變。
她在鎮國公府住了十一年,錦衣玉食僕婢成群,還從未有婢女敢這麼跟她說話!
她瞟了眼杏兒。
杏兒會意,立刻罵青橘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主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像你這樣出言不遜的賤婢,在牡丹苑是要被掌嘴的!”
“我的侍女犯錯與否,自有我來分辨,容不得旁人置喙。”魏紫不喜別人欺負青橘,“二妹妹,請你看管好你的婢女。”
魏緋扇暗暗咬牙。
魏紫仗著她是親生的嫡長女,這是在跟她耍威風呢!
她的意思不就是告訴她,她身邊一個區區丫鬟都比她這個養女強嗎?
她眼眶一紅,正要委屈地掉眼淚,馬車突然重重晃盪了一下。
魏紫扶住車壁,掀開窗簾:“兄長?”
魏換錦騎在馬背上,盯緊前方,俊美的面容陰沉如水:“伱們待在車廂裡,別出來。”
魏紫不解,下意識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正前方圍著一群山匪打扮的壯漢,個個手持利器,兇悍地盯著他們。
“怎麼了?”
魏緋扇跟著探出頭來。
見到那群悍匪,她嚇得尖叫一聲,臉色頓時變得慘白:“有山匪!”
為首的悍匪摸了一把鬍鬚,囂張道:“原來車廂裡還有兩位美貌的小娘子……喂,乖乖把你們的金銀細軟全部交出來,再把兩位小娘子留下,我便饒你們不死!”
魏緋扇蜷縮排車廂,緊張喃喃:“完蛋了……”
她今天為搏名聲而來,卻萬萬沒想到,會把命進去!
名聲自然不及性命重要,早知會遇見山匪,她就不來了!
魏紫細白的指尖死死扶著車壁,比魏緋扇想的略深一些。
這裡是京城地界,按理,不該有山匪的。
縱然如今難民成患,可太子殿下和蕭鳳仙他們把難民安頓得很好,至今也沒有發生任何暴亂、瘟疫等事故,難民們有飯可吃,重建家園指日可待,不至於落草為寇打劫路人……
倒像是……
倒像是背後有人安排。
是衝著她來的嗎?
莫非是慕容?
她偷聽到了慕容和蕭鳳仙的密談,慕容不肯放過她也是有的。
可是慕容九里那麼一個小姑娘,嬌嬌軟軟天真無害,與她又有些交情,真能狠下心殺她?
她思量的功夫,那群悍匪已經湧了上來。
鎮國公府這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