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酥麻癢意順著耳根蔓延全身,魏紫渾身輕顫。
她咬住唇瓣,猶豫良久,才聲如蚊蚋:“自然是……喜歡的。”
她喜歡蕭鳳仙。
縱然世俗不允、縱然爹爹不允,可她依舊無法背叛自己的心。
她喜歡上了這個壞東西,儘管她也曾試圖反抗這種見不得光的感情,可她所有的心理建設,在面對青年熱情的剖白和耳鬢廝磨時,全都無力地崩塌潰毀。
少女鼻尖泛起酸意,她忽然轉身,依戀地抱住蕭鳳仙的脖頸。
她把臉埋進他的懷裡,為自己的不爭氣而掉下眼淚。
她和蕭鳳仙,分明就是兩路人。
她厭惡蕭鳳仙為人處事的風格,也不喜他走上奸佞權臣那一條路,可為什麼偏偏就……
仍然喜歡他呢?!
書上教會她很多道理,譬如仁愛正直,譬如天文地理,甚至連怎麼生火煮菜這種生活常識也記錄得完整詳細,可唯獨不曾教她要怎麼戒掉對一個人的愛,她越是在情海中掙扎,就越是淪陷得深沉。
情愫早已深入骨髓心臟,她費盡心思割開一段,那情愫卻又生長出更加茂盛的根系,想要連根斬斷,根本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怪不得世上會有那麼多人,在失去心儀之人的時候幾乎去了半條命……
魏紫心思苦悶卻無人可以訴說。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蕭鳳仙渾然不明白少女的煩惱,只當她是情難自已投懷送抱,於是低頭親親她的眉眼,對懷裡的姑娘愛不釋手,恨不能把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
古人云,春宵一度值千金。
可他尚未和他心愛的姑娘度過春宵,就已然認定此時此刻良辰美景,是萬兩黃金也換不來的絕美光陰。
……
自那夜過後,蕭鳳仙常常差人送東西過來。
像是精巧的玩意兒,像是珍貴的珠玉黃金,像是市面上買不到的綾羅絲緞,間或夾雜著一兩封信,信上筆跡龍飛鳳舞,字字句句都是撩人的情話,羞得魏紫大白日裡面紅耳赤,恨不能跑到蕭鳳仙面前捶他幾拳。
她把禮物和信都鎖進妝奩深處。
夏日鳴蟬不休。
日光透過紗窗照進來時,已是柔和許多。
魏紫坐在妝鏡臺前,怔怔凝視妝奩,從捨不得燒燬蕭鳳仙寄來的那些信時,她就已然知道,她算是完了。
她忍不住摩挲手邊的那本《詩經》。
《詩經》裡有一篇很有名的詩文,名為《氓》,其中一句是“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講的是男子想從情愛之中掙扎出來是很容易的事,可女子一旦陷入情海,就再難掙脫。
原來老祖宗一早,便教過這些道理。
年幼時讀,只覺書中女子情深而呆笨,卻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成為書裡那個情深呆笨的女子。
“蕭鳳仙,蕭鳳仙……”
魏紫呢喃這個名字,輕輕開啟妝奩,看著裡面琳琅滿目的禮物,一顆心既甜蜜又煩惱。
“小姐!”
青橘忽然咋咋呼呼地從外面進來了。
魏紫合上妝奩:“何事?”
青橘喘著粗氣,指著外面:“二姑娘她、二姑娘她,她把蕭杜鵑帶回府裡了!”
魏紫趕到前院花廳,果然看見蕭杜鵑坐在圈椅上。
她轉向魏緋扇:“妹妹這是何意?”
“姐姐!”
魏緋扇熱情友善地走上前來,親暱地握住她的手,“上回在相府,杜鵑妹妹被那丫鬟栽贓陷害,在天牢裡受了好大的委屈和折磨!我念著她是姐姐從前的小姑子,你們倆姑嫂情深,你定然捨不得她在天牢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