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雄鷹也可以在水上瀟灑翱翔。
可他身體不好,寄北宮中蓄養的愛馬被關在馬廄太久,早已失去肆意馳騁的敏健身姿,年少時使用的長槍,也在經年累月的日曬雨淋中鏽跡斑駁失去鋒芒。
周顯霽,他是被迫藏進匣子裡的刀。
帳中寂靜。
半晌,魏紫綻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聽聞北方的草原遼闊空曠,牛羊成群雪山連綿,殿下該早些養好身子,將來若有機會,定要去瞧一瞧貴妃年輕時策馬賓士過的塞外草原。”
周顯霽笑了起來。
小紫的心性一如當年,總是見不得旁人失落寂寞。
明明只是個身嬌體弱又歷經磨難的少女,心裡面卻像是藏了一個溫暖的小太陽。
“但願有那麼一日。”他溫聲細語。
他又伸出手撫了撫蓋在身上的絨毯,停頓片刻,忽然道:“小紫是不是早就不愛吃蓮子糖了?”
魏紫捧著杏仁茶,動作微微一滯。
她垂著睫羽,不知該如何回答。
離開上京十二年,她確實早已不再愛吃蓮子糖。
可這人卻仍舊清清楚楚地記得,也仍舊如同小時候那般,時時刻刻在宮殿或者身邊備下一份蓮子糖,生怕將來某一天她來找他玩的時候,他拿不出她喜歡的糖果。
杏仁茶早已沒有那麼滾燙,可魏紫卻覺得莫名燙手。
幼時玩伴的心意,似乎已然成為她無法面對的負擔。
察覺出少女的窘迫,周顯霽的眉眼依舊如青山籠霧:“無妨的,我早已知道,人的喜好並非一成不變。”
他始終溫潤謙和,眼底眉梢卻藏著道不盡的黯然。
他知道人的喜歡不會一成不變,可如今才知,人心亦是如此。
小紫不再喜歡吃蓮子糖,也不再如幼時那般喜歡他。
面前的姑娘是小紫,卻又不是……
鬱悶惆悵的情緒湧上心頭,周顯霽忍不住劇烈咳嗽,魏紫看在眼中,情不自禁地捧緊茶盞,雖然有心,卻終究無力為他排解難過。
她在帳中陪伴周顯霽度過了一整個下午,也親眼目睹了他像是一個藥罐子,每隔半個時辰就得在宮女們的服侍下吃完一盞苦藥,而這樣煎熬的日子對他而言似乎稀鬆平常,卻也永無盡頭。
到黃昏的時候,進山狩獵的人陸陸續續地回來了。
魏紫照顧周顯霽睡下,繫上斗篷挑開氈簾,打算去瞧瞧周婧和蕭鳳仙他們打了多少獵物。
眾人都在廣場那邊清點獵物。
魏紫過去的時候,周婧一把拉住她,不可思議道:“你那位小叔子究竟是什麼來歷,也忒勇猛了!你不知道,今日山中突然出現了幾隻吊睛白額大虎,父皇和我深入山脈沒帶多少侍從,險些命喪虎口!多虧蕭鳳仙及時出現,才救下我們!這次他救駕有功,父皇還不知道怎麼獎賞他呢!”
魏紫聞言,遠遠望向蕭鳳仙。
他站在天子身側,天子一手捻著碧璽佛珠,一手搭在他的肩頭,正大笑說話。
果然是很受器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