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萱冷笑。
她是吏部侍郎的千金,天底下誰不想娶她?
這個人明明想娶的不得了,可全身上下就剩嘴硬,就像過年時那些窮親戚去她家拜年,明明饞嘴想吃雞鴨魚肉,卻為了臉面,偏說不愛吃大魚大肉。
她冷淡道:“你在想什麼,我一清二楚。別在我面前玩那些把戲,不僅幼稚,而且低階無趣。”
“喲,沈姑娘倒是高階,”蕭鳳仙陰陽怪氣,“既然沈姑娘瞧不上蕭某,怎麼不拒絕這門婚事?難道高階的沈姑娘,這麼沒種?”
沈萱眉頭緊鎖。
她在上京的時候,見過那麼多王孫公子,他們個個出身名門溫潤如玉,跟女子說話的時候總是謙遜有禮,不像這個蕭鳳仙,如此的傲慢刻薄,明明愛慕她卻偏要裝出不在乎的模樣!
一想到要嫁給這種人,她就生出濃烈的不甘心。
看來這個婚,必須想辦法退掉。
她冷哼:“你就裝吧,將來有你傷心的時候。”
說完,轉身就走。
蕭鳳仙莫名其妙,問魏紫道:“我裝什麼了?”
魏紫也很莫名其妙。
她可憐蕭鳳仙被沈萱鄙夷輕賤甩了臉子,於是從荷包裡取出一根五彩手繩,“把手給我。”
蕭鳳仙伸出手:“做什麼?”
魏紫把手繩系在他的手腕上:“端午節要戴五彩手繩的,難道二弟忘了不成?這是我親手編的,系在手腕上可以辟邪,等到下雨天,二弟記得摘下來丟進水裡,一年的厄運就會被水沖走啦。”
手繩很精緻,可見編織的時候花了心思。
蕭鳳仙問道:“別人也有嗎?”
魏紫含笑揚了揚自己的手:“只編了兩根,別人都沒有的。”
蕭鳳仙這才滿意地翹起嘴角。
他就知道,在他嫂嫂的心裡,他是特別的。
夜色降臨的時候,江畔燈火如游龍,幾乎照亮了半邊天。
岸邊有熱鬧的儺戲,戴著各種奇詭面具的藝人或唱或跳,手持火把,祈求神明保佑陵州風調雨順。
來自陵州各個縣城的龍舟已經就位,每一艘龍舟都懸掛了燈籠,倒映在水面上,像是黃橙橙金燦燦的巨大龍眼,赤著膀子的水手握緊船槳,一身的腱子肉都緊張地繃了起來。
兩岸都是圍觀喝彩的百姓。
隨著鼓點聲起,龍舟如離弦之箭,爭相劃了出去。
紫氣東來氣勢巍峨臨江而立,捲翹的簷角掛著一串串燈籠,每一層的美人靠上都聚集了觀賞龍舟賽的官宦家眷、富紳商賈,遠遠望去夜色裡衣香鬢影有如神仙畫卷,倒映在水面,蓬萊仙境海市蜃樓一般。
蕭鳳仙去找蕭貴退婚了。
魏紫坐在頂樓雅座,趁他不在,派了一個小丫鬟去請範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