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日。
潁川。
大雪紛飛,天寒地凍。
蕭鳳仙穿著單薄的羽黑色窄袖勁裝,手握戰戟,正在雪地裡練武。
武術師傅來自北地草原,赤著一身腱子肉站在旁邊,十分健碩強壯,正沉著臉指點。
南燭同情地抱著手爐觀看。
原本他家少主是打算回山陰縣過年的,可是花爺爺最近派來的師傅實在是太嚴厲了,一天十二個時辰,課表排得密密麻麻,除了睡覺,幾乎都不准他家少主休息娛樂。
就連每天的飲食,也都找了專門的廚娘嚴格把控。
雖說嚴厲了些,但進步也是肉眼可見的。
只是……
他家少主愈發沉默寡言,從前在蕭家的時候,面對魏姑娘好歹還能說會笑,而現在就像一個高冷深沉的冰疙瘩,周身的戾氣與日俱增,對待旁人也更加苛刻。
南燭覺得,他家少主似乎很想念魏姑娘。
終於練完這套功夫,已經是日暮時分。
蕭鳳仙得了可以休息的允准,把玄鐵戰戟丟到兵器博古架上,擦了把臉上的汗水,帶著南燭回房。
房間裡的木施上,掛著魏紫親手做的那件襖袍。
蕭鳳仙沒捨得穿,只掛在那裡,每天上供似的看上幾眼。
“鳳仙哥哥!”
銀鈴似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穿粉色兔絨夾襖的少女抱著食盒,蹦蹦跳跳地闖了進來。
少女臉頰紅紅鼻尖紅紅,水潤的杏眼像是會說話,通身都是靈氣。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得意道:“我親手做的杏仁卷,鳳仙哥哥你要不要嚐嚐看?我一路捂在斗篷裡帶來的,現在還是熱乎的呢!”
南燭屏息凝神,退至旁邊,
慕容九里。
慕容家的大小姐,家族世代為官底蘊深厚,祖父乃是當今丞相,可謂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幼就和太子殿下定了娃娃親,是未來的國母。
五年前,她被送到白鹿書院隔壁的玄青寺廟吃齋唸佛,對外稱是為國祈福。
然而讓一個深閨小姐擔上為國祈福的重擔,未免太可笑了些,因此她究竟為什麼會被家族送到寺廟清修,南燭至今也沒打聽清楚。
冬至那天,少主從書院回來,半路撞見她在雪地裡暈倒,難得大發善心給送了回去,勉強算是救了她一命,自那以後她便像是賴上了少主,有事沒事就愛往他們這裡跑。
可她都十四五歲了,又是未來的太子妃,這般行徑,也太不合規矩了!
南燭不大待見慕容九里。
他私心裡認定,還是魏姑娘和他家少主比較般配。
最近來往的幾封信裡,魏姑娘十分膽大熱情,他看的面紅耳赤,回信也愈發迎合她。
少主還不知道,他和魏姑娘的感情,可謂已經乾柴烈火日進千里,只等將來見面的時候直接生米煮成熟飯,連兩人穿什麼顏色的褻褲、用什麼料子的被褥,他們都已經在信裡商量好了!
他又厭煩地悄悄瞪了眼慕容九里。
他現在暗戳戳的希望,少主能為魏姑娘守身如玉。
面對慕容九里送上來的杏仁卷,蕭鳳仙無動於衷。
慕容九里並不感到尷尬,乖巧地歪了歪頭:“鳳仙哥哥,你一個人孤零零在潁川,多可憐吶!不如我今夜留下來,陪你一塊兒過除夕?”
“滾。”
蕭鳳仙不耐煩。
即便對方是未來太子妃,也絲毫不留情面。
慕容九里狡黠一笑。
她揹著雙手,踱步到木施前。
欣賞了一番掛著的嶄新襖袍,她笑道:“這件袍子縫針走線的風格,和穎川的繡娘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