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望向蕭鳳仙,想來,這是他的手筆了。
蕭鳳仙傾身湊到她的耳畔:“放心,不會再叫他醒過來。”
青年呼吸溫熱,姿勢曖昧。
魏紫心跳怦怦,勉強保持冷靜,稍微拉開與他的距離:“多謝二弟替我收拾爛攤子。”
蕭鳳仙盯著她粉白通透的側臉,笑容沁到了眼底:“我樂意替嫂嫂收拾爛攤子。”
“我可憐的侄兒呀!定是餓暈過去了!”邢氏哭嚎著一把摟住邢千日,轉頭催促道,“杜鵑,你還傻站著幹什麼,快去請大夫,快去呀!請完大夫,再去把你舅舅和舅母請過來!快!”
蕭杜鵑撇了撇嘴。
她一點兒也不待見邢千日。
等他養好了傷,舅母和她娘肯定又會逼著她嫁給他。
這廢物怎麼就沒死在外面呢?
她原本還想去問問紫荊哥哥有沒有考中舉人,誰有空管這廢物啊!
她厭惡地瞪了眼邢千日,不情不願地出去請大夫。
邢氏等人抬著邢千日走了。
魏紫撿起掉在地上的紅榜,仔細拍乾淨沾上的灰塵。
紅榜喜慶,用描金的字寫了蕭鳳仙奪得鄉試第一的公文。
她撫了撫“蕭鳳仙”這三個字,忍不住翹起唇角。
“什麼破爛玩意兒,嫂嫂撿它做什麼?”蕭鳳仙嫌棄。
“才不是破爛玩意兒。”魏紫摺疊起來,愛惜地捧在胸口,“這東西多有意義呀,我拿回去藏起來,等將來十幾年、幾十年後,再拿出來給你的子孫們翻看,叫他們知道你年輕時有多厲害。”
秋陽溫潤,少女眉眼都是笑。
這座宅子裡,只有她是真心實意為蕭鳳仙高興的。
蕭鳳仙沒覺得考上舉人有多開心,然而看見她笑成這樣,忽然發現考第一確實很不錯。
兩人往東南角走的時候,魏紫提議道:“考上解元,不辦酒怎麼說得過去,既然他們不肯替你辦喜酒,不如由我請客,明晚在紫氣東來設宴,為你宴請好友。把容嘉榮、玉合歡他們都請過來,正好伱們也很久沒聚過了。”
蕭鳳仙不在意這些虛禮:“嫂嫂做主就好。”
“對了,邢千日那邊,該如何處理?”魏紫壓低聲音,“可要悄悄地……弄死他?”
“直接弄死太過扎眼,官府會調查我們的。不如喂一顆丹藥,叫他成個活死人,從此說不了話寫不了字,也就罷了。”
蕭鳳仙輕描淡寫。
魏紫暗暗咋舌。
變成活死人多麼痛苦啊,還不如直接死掉呢!
不過,她是不會心疼邢千日那種東西的。
次日,夜晚。
趁著邢家人和蕭貴夫婦都圍著邢千日的時候,魏紫和蕭鳳仙前往紫氣東來赴宴。
江浪翻湧,天際暮光深紫彩雲照金,十分絢爛。
魏紫下了馬車。
今天是蕭鳳仙的好日子,她特意打扮了一番,雲髻霧鬟、簪花敷粉,穿了件鮮亮的夾竹桃粉色襦裙,眼若桃花、腮如粉杏,宛如籠著一層煙霞霜霧。
她握著一面團扇,扶了扶花簪,低聲問蕭鳳仙:“我打扮成這樣,沒給你丟臉吧?”
蕭鳳仙微笑:“嫂嫂很美。”
這似乎是小寡婦第一次主動為他梳妝打扮。
他心裡也美得很。
魏紫這才放心,跟他一起踏進酒樓。
雅間設在頂樓,此刻樓角垂落長長的燈籠串,暮色裡流光溢彩。
樓中人聲鼎沸,生意極好。
叔嫂二人踏進頂樓時,左花菱繫著圍裙笑盈盈地迎出來:“東家、蕭公子,我們等你們許久!酒菜都已經準備齊全,禮金也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