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好人。從今往後,你離他遠點。”
魏紫聽罷,沒吭聲,只緩緩低下頭。
良久,她福了一禮,轉身離開書房。
天色晦暗,鉛灰色的雲層如山般積壓在天穹上,昏沉沉的天空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濺進迴廊的雨絲打溼了少女的裙裾。
空氣裡瀰漫著苦橘葉的味道。
魏紫快步行走在廊道里,陰暗的光影遮住了她的面龐,只露出白皙如玉的下巴,絲綢質地的碧綠披帛和銀紅襦裙在身後翻飛如蝶翼,她越走越快,戴在鬢角的流蘇劇烈晃動,在沉悶的夏日黃昏發出叮鈴脆響。
蕭鳳仙……
蕭鳳仙……
青年玄衣黑裳,墨色長馬尾松鬆垮垮地垂落在胸前,笑起來的時候白牙森森,狐狸眼猶如冶豔魅惑的妖鬼,他喜歡吃魚,有事沒事就要對她使壞,最愛欺負她,也最愛惹她哭。
然而每當她遇見危險,他也總是第一個出現。
他還要娶她,不顧一切地娶她……
“砰!”
魏紫猝不及防,在迴廊裡摔了一跤。
堆積在磚石上的雨水,打溼了她的衣裙和繡花鞋。
她低頭看著磨出血的手掌。
淚水在眼眶打轉。
她喜歡上了一個男子,喜歡到滿心都藏著他,連夢裡也都是他。
她喜歡這個男子,卻不能跟他在一起,卻不能嫁給他。
隨著閃電撕破蒼穹,大雨滂沱而至。
無邊黑暗從迴廊盡頭席捲而來,像是無數黑黢黢的魑魅魍魎,就連嘶吼的風裡似乎也摻雜了世俗的指責和辱罵,無形無數的手拽扯著魏紫,彷彿要把她拽進黑暗之中。
魏紫閉上眼。
兩行清淚潸然滾落。
“對不起……”
卻不知這句“對不起”,是向誰訴說的。
夜色如潮。
城郊百里外。
雨絲搖曳,岸邊火把綿延不絕,士兵們正忙著在高處安營紮寨。
蕭鳳仙坐在一處帳篷裡,帳篷簡陋,只一張床和一副桌椅。
篝火燃得很亮。
他閒閒坐在椅子上,垂著狐狸眼看桌上的錦盒,薄唇漸漸噙起冷笑:“你們家國公爺送給我的?”
錦盒裡是一套罕見昂貴的筆墨紙硯,錦盒底下堆砌著厚實的銀票,約莫萬兩之數。
鎮國公府管事含笑稱是,不卑不亢道:“我家國公爺說,多謝蕭主事過去十二年間對我家小姐的照顧,寥寥數銀,不足以表達他的感激之情。將來蕭主事得空,還請過府吃酒一敘。”
蕭鳳仙把玩起那根狼毫筆,臉上笑容不改:“還有呢?”
“還有……我家國公爺還說,男女授受不親,從今往後,還請蕭主事離我家小姐遠些。”
“咔嚓”。
一聲脆響。
蕭鳳仙似笑非笑,直接掰斷了狼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