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黃昏。
魏紫始終在清桐院等魏換錦,終於在入夜時分盼到他從宮裡回來。
她迎上去:“兄長可曾見到了婧兒?”
魏換錦的臉色不大好看:“見是見到了,只是……”
“只是什麼?”
魏換錦揉了揉眉心。
只是,周婧對他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他沒臉跟魏紫解釋,憋悶半晌,不悅地扔下一句話:“她愛嫁誰嫁誰,我管不著她!”
說罷,徑直進了清桐院。
魏換錦的長隨如琢歉意地朝魏紫施了一禮,苦惱地解釋道:“世子爺今日入宮,很順利就找到了五公主。只是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就拌起嘴來。世子爺第一句話是,如果公主不想嫁,他倒是可以勉為其難幫她想個逃婚的主意。公主說,用不著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世子爺就惱了,說公主那麼粗魯,能有人娶就不錯了,叫她不要挑三揀四。公主便叫世子爺趕緊滾蛋。”
魏紫:“……”
她真該跟著兄長一起進宮的。
半晌,她問道:“兄長今日進宮的時候,手裡可曾拿著花兒?”
如琢搖了搖頭:“起初是沒拿的,後來在御花園裡順手新折了一枝梅花。只是見到公主的剎那,又偷偷給扔了。”
魏紫又是一陣無語。
兄長在婧兒面前過於驕傲,可過於驕傲的人,該如何表達喜歡呢?
寒意四起。
她惋惜輕嘆。
是夜。
杏兒被金梅悄悄叫到了鶴安堂廂房。
她一進門,就瞧見魏紫坐在燈下吃茶,青橘侍候在側,一副要審問她的樣子。
她在城郊冬獵的那夜早已被魏換錦嚇破了膽,後來被送回魏緋扇身邊,又被打罵了許久,如今見魏紫也要審她,頓時哭著跪倒在地。
她哽咽道:“所有事情,奴婢都已經向世子爺交代清楚了,大小姐何必再問?!”
“我叫你來,非是為了審問你。”魏紫側著臉輕撫茶蓋,氤氳的熱氣朦朧了她的面龐,“我想與你商量一件事,若是事成,我願意支付你二百兩紋銀。”
杏兒愣了愣。
若是放在從前,她定然想都不想就會一口回絕。
可如今……
二小姐待她大不如前,更何況二小姐也曾親口說過,哪怕她們從小一起長大,也僅僅只是主僕關係並沒有其他情誼,她就算為二小姐賣命,能拿到的也只是區區半兩月錢。
二百兩紋銀,她得花三四十年才能賺到。
她嚥了咽口水,試探道:“若……若只是尋常小事,倒……倒也不是不行。”
魏紫微微一笑,斜睨向她:“放心,絕不讓你謀財害命。”
次日。
杏兒服侍魏緋扇梳頭。
魏緋扇對著銅鏡戴上白玉耳飾,左右照了照甚是滿意,微笑著哼起了小曲兒。
杏兒道:“小姐今日氣色好心情也好,可是有什麼喜事?”
魏緋扇難掩得意:“哥哥昨日進宮去見周婧,約莫是打著重修舊好的意思,可惜,聽說他們又吵起來了。我便知道,他們兩個是成不了一對兒的。只要我在鎮國公府一日,周婧就一日別想嫁進來。”
“小姐可真厲害!”杏兒挑了一支華麗的點翠流蘇鳳釵,小心翼翼地簪在魏緋扇的髮髻上,“話說回來,奴婢前兩日陪您去探望慕容小姐時,聽她身邊的婢女們議論,說是銅雀街上新開了一家小酒館甚是有趣,慕容家的大小姐時常會去玩兒。小姐已經多日不曾外出逛街放鬆,不如約上慕容二小姐,去那裡吃酒玩樂開心一下?”
魏緋扇照了照菱花銅鏡子。
她今日打扮得這麼精緻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