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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五.決戰

至蘊著些歉疚。

是非真假,終有定論。但此時此刻,一如這半年來的煎熬苦痛,謝釅唯有一個心思,也只存得下這一個心思。

他提起刀,抵在江朝歡心口,只需向前一送,一切就會終結。但江朝歡仍是毫不閃避,垂下目光,似已接受了無論何樣的結局。

“為什麼不還手?”謝釅反而生起慍怒:“你又在惺惺作態什麼?”

江朝歡忍過心臟一陣抽痛,無奈咬牙開口:“那就如你所願。”

罪業終有報償日,死在折紅英之下,還是死在謝釅手裡,也並沒有什麼分別。

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成敗與否,以他現在的身體已無法再幹涉半分,不如就早些解脫,也算了卻謝釅作為謝家後人存在的最後一個執念。

蓄力半晌,江朝歡撐著扶手,方能勉強站起。

左臂刀傷幾乎深可見骨,血順著他的手指不住滴落。他卻仍抬起這隻手,對顧襄道:“可否借劍一用?”

珣玗琪玉光華流轉,映得顧襄目中也醞出了幾分血色。她沒說什麼,拔出劍來,遞給了江朝歡。

青鋼長劍雖不比朴刀厚重,但也極有分量。江朝歡左手執劍,默唸劍訣,摒絕雜念,再張開眼時,穿雲破起手式已破空而出,劃開一道劍光。

眾人心中皆正不解:江朝歡平素使的是右手劍,今日左臂又分明受傷,為何卻用左手劍?

這一困惑尚未解開,刀聲一撞,又叫人心懸——只見謝釅挺刀迎上,一招虎嘯龍吟連揮三下,彈開劍刃,亦將江朝歡逼退數步!

半月前那場打鬥,室中多數人都是親眼所見。當時江朝歡劍勢之凌厲,全然壓制謝釅,誰知今日他橫劍斬過,卻只剩了長劍本身的劍氣,幾乎不蘊絲毫內力。不過拆得兩三招,就已落入下風。

謝釅亦是驚奇,但變招探去,卻見江朝歡應對極精,顯然並非是有意放水。可若說他是受傷處所累,卻又為何不換成右手執劍?

心下不解之際,謝釅刀勢放緩,同時左手化掌,橫劈過去,賣了個破綻;見狀,一招未竟、江朝歡隨勢壓下劍尖,轉為“雲開見天”,斜裡刺出,避開掌力的同時斬上刀鋒!

只是,本可退敵的一招卻未能撼動朴刀分毫。謝釅業已看出,江朝歡是真的全無內力,只靠劍招之精巧相抗至今。

然而,他本就慣用右手,即便左手劍使得也算圓融,拆得十幾招後,氣力也漸漸不濟,劍招愈發滯澀,不一時他身上已添了數道血口。

旁人看著,知道江朝歡必敗無疑。謝釅尚未下死手,若想相救,當下也是最好的時機。然而,顧襄看著江朝歡不斷敗退,腦中閃過的盡是昨夜他說著“對不起”的樣子……

這一結果,若是他所求,那便遂他之願;若非他所願,那也只是他自嘗苦果……如大夢初醒,從前種種皆是一廂情願。真真假假,只有自己是從始至終被矇在鼓裡的那個。就連嵇盈風,都顯然知道更多。

顧襄定定立在原地,心中說不上是恨、還是怨,忽然對一切都厭惡至極。

這時,“咣”一聲,將她拉回現實,正見謝釅刀背撞上江朝歡手腕,長劍脫手;而江朝歡旋即避開一招,右手撈住幾乎掉落的長劍!

這招“龍躍雲津”巧妙至極,然而,他抓住劍柄後,長劍便陡然墜落,好像明明完好無傷的右手卻承受不住劍的重量。

就趁著這一空隙,謝釅一招挑出,逼得江朝歡不及換手,就勢橫劍相迎。

刀劍相斬,鏘然一聲,長劍被朴刀全然壓制,劍刃迴轉,一點點倒逼近江朝歡自身。他不得不抬起左手穩住劍勢,卻仍抵不過慢慢傾覆而來的鋒刃。

冷笑一聲,謝釅手上加力,刀身鉸著劍刃,須臾,就幾乎毫無阻滯地把劍鋒徹底壓下,直到割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