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的首級,卻給他取去了。”赫連清霞笑道:“宜哥,是你把這昏君射殺的,你已經雪了國恨家仇,也應該滿意了。”
這時已是天色大自,一輪紅日從雲層中現了出來,驅散了滿天雲霧,照明瞭大地山河。朝陽之下,金鼓聲中,只見一個斗大的“虞”字帥旗,迎風招展,原來正是虞允丈親自率領宋國的前鋒殺到,與耶律元宜的遼軍,柳元宗的義軍,三方面的隊伍都在山頭會合了。
蓬萊魔女大喜,便與父親一同上前,與虞允文相見,虞允文得知完顏亮已死,遂傳下將令,暫在山頂紮營,待兩岸大軍渡江之後,再清掃戰場。要知此時雙方兵力,金軍還是數倍於宋軍,倘若窮追,難免困獸之鬥。罪魁禍首,只是完顏亮一人,完顏亮已死,自可網開一面。
但宋軍雖然沒有窮追,金國的潰軍自相踐踏,死傷亦是不少。虞允文立馬山頭,揚鞭嘆道:“逆亮大言炎炎,要想投鞭斷流。如今兵未渡江,已是身首異處。可為窮兵黷武者戒!”
這一戰虞允文以欠人督師,以少勝多,建立了使敵軍“檣櫓灰飛煙滅”的奇功,足可與周郎赤壁之戰比美。而擊敗侵略,保衛國家,這一戰的意義更大,又遠非赤壁之戰可比了。後來南宋詞人張孝祥(於湖)有一首“水調歌頭”,寫採石礬之戰。
贊虞允文道:“雪洗虜塵靜,風約楚雲留。何人為寫悲壯?吹角古城樓。湖海平生豪氣,關塞如今風景,剪燭看吳鉤。剩喜燃犀處,駭浪與天浮。憶當年,周與謝,富春秋。小喬初嫁,香囊未解,勳業故優遊。赤壁礬頭落照,淝水橋邊衰草,渺渺喚人愁。我欲乘風去,擊揖誓中流。”
此詞寫宋軍大捷,“雪洗虜塵”之後,凱歌高奏、笑看吳鉤的場景與豪情。詞中把虞九文比作赤壁破曹的周瑜,淝水殲秦的謝玄,而勳業尤有過之,儘管“礬頭落照”,“橋邊衰草”,古人已成陳跡,但他們以弱勝強的抗敵精神還在鼓舞著今人。同雄意深,不愧是一首傳誦千古的名作。
閒話表過。且說虞允文與柳元宗父女見過之後,耶律元宜等人也來相見。虞允文知道完顏亮是給耶律元宜射殺的,大為欣慰,獎飾有加。耶律元宜道:“金主無道,四海同仇,豈只宋遼兩國之人恨之切骨,即金國治下的有識之士,也是要矢志推翻暴君的。這次我能夠射殺完顏亮,得一位金國好友的幫助很多,此人見識超卓,文武全才,元帥可想見見他麼?”
虞允文大喜道:“有這樣的人,如何不見?他在哪裡?”耶律元宜道:“就在此地。檀師兄,檀師兄,請過來。”連叫數聲,不見回答。
耶律元宜道:“奇怪,剛才還和我一起的,卻去了哪裡了?”叫人分頭去找,不一會,赫連清霞回來報道:“有人看見他已下山去了。”耶律元宜怔了一怔,道:“下山去了?怎麼和我也不先說一聲?”赫連清霞道:“他連他的姐姐和我的姐姐都沒有告訴,就一個人悄悄走了。”
原來武林天驕在完顏亮被殺之後,心中一片茫然,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傷,或者是既有歡喜也有悲傷。暴君受誅,他平生志願既達,自是歡喜;但眼看著戰場上金國大軍人仰馬翻,自相踐踏,傷亡遍野的慘敗景象,又禁不住心頭作痛,淚眼模糊,想道:“完顏亮窮兵黷武,固是罪有應得,但可嘆的是吾民何辜,被他連累,亦受此荼毒!”要知他畢竟還是金國的貴族,雖然推翻暴君是他的志願,但在本國大敗之後,他還怎能有什麼心情與對方的主帥相見,飲未國的慶功酒,聽宋軍歡奏凱歌?另一方面,他也為了私情煩惱。他是個聰明人,蓬萊魔女的心事雖然還沒有向他表白,他也已經知道了。而赫連消雲對他的一片情意,經過他姐姐的點破,他也已經明白了。心中想道:“柳清瑤與華谷涵本來應該是一對的,我也早已向華谷涵許了諾,讓他贏這局棋了的,那麼還何心插足其間?還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