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位老前輩?”
雲紫煙笑道:“是一個看來還不到三十歲的中年書生。”她停了一下,繼續說道:“一陣笑聲過後,這書生突然出現,搖著一把摺扇,指著那惡賊罵道:‘你作惡多端,終於給我撞上了。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這次我還不想要你的性命,快快給我滾開。’
“那惡賊對這書生似乎頗為忌憚,說道:‘你是什麼人,何必來此多管閒事?’
那書生道:‘你管我是什麼人?你不服氣,儘可和我打上一架。我若輸給了你,立即撒腿便跑,你若是輸了給我呢?’那惡賊道:‘從今之後,不再踏進山東半步。’那書生道:‘還不許再糾纏雲家父女。’那惡賊冷笑道:‘你有本領將我打敗,一切依你。’那書生笑道:‘好,我就是要你這一句話,我也不怕你違背諾言,我自有本領整治你。來吧!’
“那惡賊在腰間一拍,突然手中多了一柄軟劍,原來他是把軟劍當作腰帶,纏在腰間的。他和我們搏鬥的時候,從來沒有用過兵器,如今一見這個書生,就要動用軟劍,顯見在他的心目之中,早已認定那書生是個勁敵。
“能夠當作腰帶的軟劍,當然是百練精鋼,練成了可作‘繞指柔’的寶劍,那書生雙手空空,除了一把忻扇之外,別無兵器,我們都是深知那惡賊的厲害的,不禁暗暗為他擔心。
“我們心念未已,他們兩人已在交手,說也奇怪,那書生竟然就用這把摺扇,硬擋他的寶劍。只聽得那惡賊劍尖抖動,嗤嗤有聲,我們在旁邊的都覺得冷氣森森,寒風撲面,好不厲害!
可是那惡賊連刺了數十劍,每一次劍尖觸及那書生的摺扇,都好似有一股潛力牽扯他的寶劍似的,總是滑過一邊。那書生一把摺扇指東打西,指南打北,招招都是政向那惡賊的要害穴道。
不過片刻,那惡賊已是隻有招架之力,毫無還手之力。”
蓬萊魔女聽了,也不禁駭然,心中想道:“這書生用的是最上乘的卸力功夫,我雖然也懂得這門功夫,但要像他這樣,用一把摺扇,就能卸開我師哥的凌厲劍勢,只怕也未必能夠。想不到武林中竟有這樣一位人物!”
雲紫煙接著說道:“他們惡鬥了大約一炷香時刻,那書生忽地又是一聲長笑,聲如金石,震得人耳鼓嗡嗡作響,我急忙堵住耳朵。笑聲未了,只見那書生的摺扇倏地張開,向那公孫奇面門一扇,那惡賊似乎被他激怒,徑自一劍刺去,那書生大喝一聲‘撒手’,扇子一翻一覆,倏地一個盤旋,手法快如閃電,我們還未曾看得清楚,只聽得那惡賊大叫一聲,兩人的身形已是倏地分開,那惡賊的寶劍果然已到了那書生的手中,也不知他是怎樣搶過來的?
“那惡賊撤腿便跑,書生哈哈笑道:‘誰要你這破銅爛鐵,拿回去吧!’將那柄寶劍擲出,儼如一道長虹,向那惡賊的後心飛去,那惡賊反手一接,卻接不著那書生的勁道,‘卜通’的就摔了一跤,我氣他不過,正要上去給他一劍,那惡賊也真了得,一個‘鯉魚打挺’,早已翻起身來,拾起寶劍,越過圍牆了。他跌倒、爬起、拾劍、越牆,四個動作,一氣呵成,不過是轉眼之間的事情。那書生嘆口氣道:‘可惜你一身武功,卻不學好。這次由你去吧,下次撞在我的手上,可不能輕饒你了!’那惡賊叫道:‘你別猖狂,至遲三年,我必來向你領教!’說到‘領教’二字,那聲音最少己在一里開外!書生搖了搖頭,他贏了那個惡賊,卻反而笑容盡斂,神色黯然。”
雲紫煙的師妹道:“可惜,可惜,便宜了這個惡賊。那書生姓甚名誰,你們可有問他麼?”
雲紫煙道:“我們父女當然是立即向他道謝,問他姓名。那書生卻不回答,只是仰天大笑,朗聲吟道:‘昂頭天外笑,湖海一書生,但識狂歌客,何須同姓名?’狂歌大笑聲中,轉眼之間,已是走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