蹋了這甕梅花香雪,這雖不是‘老孃的洗腳水’,洗手水也怎能喝了?”“叫你吃老孃的洗腳水”,這是江湖上一句侮辱人的粗話,潑婦和男人對罵時候用的。文逸凡借用這句粗話,雖然不是用來罵人,但卻表示,這一盆水是金超嶽的洗手水,用來泡茶,對他實是不敬,他也堅決不喝。
說也奇怪,那隻玉杯飛到文逸凡面前,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擋住,停了一下,突然便轉了方向,斜飛出去。原來是文逸凡暗中吹了口氣,使出上乘的借力化勁功夫,教那玉杯改了方向。
金超嶽勃然變色。正要發作,忽聽得柳元甲哈哈一笑,說遭:“我是一個祖人,不比什麼文人雅士,要講究什麼潔癖,待我喝了。”把手一招,玉杯平平穩穩地落在他的手心。杯中的熱茶卻形成了一股水住,冒了起來,柳元甲把口一張,儼如長鯨吸川,頓時間把那杯熱茶喝得乾乾淨淨。
有主人親自出來為他解窘,金超嶽也就不便再與文逸凡吵鬧,當下冷冷說道:“柳翁,待我還你甕梅花香雪,省得被文先生責怪。”說罷,抱起那隻盛滿沸水的玉盆,緩緩走到柳元甲跟前,只見那盆沸水,已成了一盆雪水,結起了冰來。這次他用的是“修羅陰煞功”,一抱玉盆,奇寒之氣便透過玉盆傳進水中,他的“修羅陰煞功”已練到第七重,令沸水結冰,易如反掌。
冰水弄沸,沸水再又還原凝結成冰,這兩手功夫,一寒一熱,一正二反,相輔相成,當真是足以震世駭俗。眾人也不禁都喝起彩來。文逸凡雖然不懼,卻也有點吃驚,尋思:“素聞雷神指與修羅陰煞功乃是邪派兩大奇功,想不到這老怪竟然都練成了。”文逸凡雖然見多識廣,識得兩大奇功,但卻不知金超嶽對這兩樣功夫,都只是練到第七重,距離登峰造極還遠。
柳元甲笑道:“兩位都是我的好朋友,可別力這點點小事動了意氣。難得各位不吝奇技,柳某多謝各位的大禮了。”說罷,便叫家丁將那玉盆扛下。吩咐他們將炭火煮沸,泡茶敬客,然後緩緩走出場心,柳元甲這一出場,登時全場聳動。人人注目而觀。
要知當“獻技賀壽”倡議之初,柳元甲已有言在先,“禮尚往來”,在客人“獻禮”之後,他自當出來“還禮”。客人“獻禮”即是“獻技”,主人“還禮”當然也是拿出他的本身絕技。
如今四區的賓客代表和首席貴賓都已先後“獻禮”,輪到做主人的柳元甲出來“還禮”了,柳元甲是江南武林的泰山北斗,他一出場,聲鹹自更蓋過別人,人人都是凝神靜氣,注目而觀,要看他這出“壓軸戲”唱的什麼?其實柳元甲已先後露過兩手絕世神功了,一手是“百步傳杯”,懾服南山虎:一手是揮袖抹石,技壓文逸凡。但如今是他正式出來“還禮”,想必還有更厲害的震世駭俗的功夫,因而賓客們也懷著更緊張的心情,都湧到場邊來看。
不料柳元甲卻不獻技,只見他摸出了幾張柬帖,仰天打了一個哈哈,緩緩說道:“老朽賤辰,辱承各位賀臨,招待不周,還望恕罪。”賓客們怔了一怔,道:“柳翁何用再三客氣?”心想:“這些客套的說話,他開席之初早已說過的了,怎麼說了又說?他一向也不是這樣婆婆媽媽的,難道一個人年紀老了,就當真難免羅嗦?”
柳元甲把柬帖晃了一晃,仍然慢條斯理地緩緩說道:“這不是客氣。老朽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也交了許多朋友,多蒙朋友們抬舉,給我幾分面子,這次從各方趕來為我做壽,厚誼隆情,我焉能不深深感激?但正因為朋友眾多,難免因無心之失,有漏發了請束的。我知道有幾位朋友,如今已在這園子裡面,只是還不見露面。想必是因責怪我做主人的失札,沒有親去邀請他們,故而來到此間,也不出來相見!如今老朽補發請柬,請這幾位朋友,不管是相識的也好,不相識的也好,既然一場來到,便請給我幾分薄面,恕我簡慢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