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用來增大摩擦;刀鞘上也沒有皮扣和卡鎖,只要輕輕一滑,瞬間就能將刀拔出。
楚慈一手拿著刀鞘,一手握著刀柄,幾乎用上了全身力氣,連指關節都泛出青白色來。直到將刀柄握至手心發痛的地步時,他才慢慢將刀拔出刀鞘,剎那間昏暗的病房裡便亮起一道耀眼的雪光。
刀刃比匕首稍長,大約有十七八厘米,刀身也更加厚,最厚處約有半厘米多。刀尖盡頭弧度極大,這是為了在急速格鬥中,拔刀瞬間即能砍殺,那弧度順著手臂方向,因此砍殺範圍便擴大到了極致。
如果是內行人的話,立刻就能認出這是鑄劍大師Paul Chen為美國頂尖特種部隊海豹突擊隊所鑄造的作戰專用刀,全世界不足兩百把,只有極少數才流落民間。因其強大卓越的刺殺能力,它甚至被武器行業賦予了一個“必殺之刀”的尊稱。
因為這把刀實在是太犯殺孽,它的模具在鑄造完畢後就被立刻銷燬,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一把新品出世。這僅有的一百餘把“必殺刀”,堪稱價值連城的絕世軍刀。
韓越見識過這把刀的鋒利,半英寸厚的實心木板只要輕輕一刺便可洞穿,用刀刃在紙面上一拂,便能不費吹灰之力的劃破幾十張紙。楚慈當年殺人的時候,只迎面拔刀一劈,就瞬間將一個成年男子的頸椎骨完全挫斷,剩餘的刀勢還足以從另一人前胸貫入,砍斷兩根肋骨後從脊椎上一刀突出!
那一刀的狠絕,那一刀的驚豔和華彩,讓所有人都震駭得如同白日見鬼一般。
“楚慈,你看,刑場上光天化日一槍斃命的死法實在不適合你。好歹我們好過幾年,不管是真是假,總還有一場情分。這麼著,我今天就給你個自我了斷吧,你看怎麼樣?”
楚慈微微笑著,一手撐著病床,極其費力而緩慢的坐起身,“難得你要做好人,我怎能不領你的情。”
他深深吸了口氣,依靠在床頭上。他已經清瘦到極點,臉色蒼白得讓人心悸,甚至嘴唇上都沒有半點血色。頭髮似乎長長了一些,髮梢蓋住了耳朵尖,幾縷劉海拂到眉心,只有一雙眼睛仍然跟記憶裡一樣寒冷而明亮。
韓越冷冷的看著這個人。他原本以為自己心裡只剩下痛恨,只想把這個人的血肉撕開骨骼拆開,一口一口的嚼碎了嚥下去。誰知親眼看到楚慈即將死去的樣子,他又有種錐心剜骨的,恨不得隨之去死的痛苦。
“韓越,”楚慈笑著問,“我要死了,你應該高興才是,怎麼一臉要哭的樣子呢?”
韓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滿眼的諷刺:“你死了應該有不少人都覺得高興,怎麼可能有人為你流一滴眼淚?”
“……這倒是。”楚慈嘆息著點點頭,“我也不希望你們流一滴眼淚,平白髒了我輪迴的路。”
韓越剎那間握緊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極其可怕。
楚慈輕輕撫摸著刀身,動作非常輕柔,就像是對一個經年的老朋友道別一般。他手上有微微的熱氣,將刀身燻起一點薄薄的白霧,然後剎那間就散去了。
“韓越,你還記得當年我走的時候,你問我的那句話嗎?”
韓越沉默的站在那裡,半晌才點頭道:“是,我問你這輩子造了這麼多殺孽,有沒有曾經愛過什麼人。”
楚慈慢慢抬起手,將刀尖對準自己心臟的位置,抬頭對韓越笑道:“現在我可以告訴你答案了,我的回答是——不,沒有。我楚慈活了二十多年,從沒有愛上過任何人。”
韓越剎那間似乎完全僵立在那裡,只死死盯著楚慈,不說話也不動,完全沒有半點反應。
楚慈臉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些,彷彿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歉意一般。就在這個時候他微微吸了口氣,猛地把刀刺向自己的心臟——
呲啦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