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太清楚具體情況,但鄭成功沒有儘快攻城,反倒是頓兵城下等待對手投降的事情他卻還是風聞了一些。從遼事起以來罕有的輝煌大勝,到莫名其妙的慘敗,張煌言躺在床上,越是想這些就越是睡不著,索性起來巡營,以身作則,也權當是換換腦子。
出了大帳,遠處的伙房裡燈火通明,那些伙伕還在為明天準備乾糧。一路走來,止碰上了一支巡邏隊,垂頭喪氣得宛如行屍走肉一般。張煌言想要說些什麼,卻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越是向北走,水流聲就越是清晰,前面是北河,黑漆漆的一片,就像是這支孤軍的前途一般,只有遠處的幾點火光,似乎還在象徵著希望,但卻也微弱至極。
“這時候了,誰在對岸生火呢。”
思慮及此,炮聲轟然響起,張煌言連忙帶著隨從楊冠玉往營地跑去,可是當他跑回來的時候,營地裡卻早已是亂成了一團。
此刻是深夜,而且他們還是一支孤軍,即將被清軍圍困,這時候炮聲響起,顯然是清軍夜襲的前奏,自是人人驚慌,以至於慌不擇路的往四下逃跑,想要從這片“死地”脫身。
張煌言強拉住了一個軍官,只見此人衣服僅僅是草草穿上,都沒有繫好,甲冑和頭盔就更別提了,鞋子更是隻穿了一隻,即便是被張煌言強拉住了,也是慌急的想要從眾逃脫出去。
“大司馬,韃子來了,咱們快跑吧,咱不跑就沒命了。”
“不是韃子,不是韃子,只是河對面有人放炮。”
“放炮就是要夜襲啊。”
眼前的這個軍官已經被恐懼擊倒,張煌言茫然的放開了他的胳膊,任由其奪路而逃。
“先去找到羅參將!”
張煌言是主帥,但他是文官,這支軍隊主要是羅蘊章的部下,張煌言自知已經無能為力,唯有找到羅蘊章才有可能控制住局勢。
可是,兵荒馬亂,哪怕還不到兩千人,卻也並非是想找就能找到的。況且,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清軍發炮是真的打算夜襲,還是其他的什麼,張煌言自己也不知道,很快就被亂軍裹挾著逃離了這片區域,直到天亮了他才發現,羅蘊章就在這支幾百人的潰兵裡面。
“大司馬,咱們恐怕是上當了。”
羅蘊章猜的沒錯,張煌言看到的那些火光,正是池州綠營的炮隊,他們原本是打算轉天搶在其他綠營抵達前發起進攻,好奪取頭功的,為此決定晚上開上幾炮,干擾明軍休息,進攻時的勝算也會更大一些。
一如史上固山額真明安達禮率領的湖廣援軍急於為南京解圍,因為白天的水戰與張煌言所部沒能分出勝負,所以決定趁夜啟航。結果就是啟航時發炮以號令各船,卻被這支孤軍誤以為是夜襲,直接就炸了營,等到白天張煌言收拾餘燼之時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
“其他人呢?”
“昨天晚上兵荒馬亂,只怕已經都跑散了。”
原本還有一千多兵馬,現在就剩下這幾百口子了,而且還都是丟盔棄甲,手裡還有武器的更是少之又少。
“那這是什麼地方?”
“末將也不知道,還須得找個老鄉問問才是。”
大晚上跑了一夜,哪還能辨識方向,沒了方向就更別提位置,況且他們對這南京上游府縣也並不是很熟悉,即便是知道了位置不太清楚該怎麼走下去。
良久之後,總算是從本地的山民口中得知,這裡已是木鎮鎮以南的山區,往南要走一百幾十裡地才能進入徽州地界,其中更是不乏山路。而他們這支潰兵,僅存的糧食也都丟在了木鎮鎮那裡,此刻正是兵疲糧乏的困境之中。
回去,是不可能的,那裡此刻想必已被清軍佔據,回去就是送死;南下徽州,長達百多里地的山路,還沒有